白衣

这次的梦境显得格外真切。

不同于以往，这次梦里的情景具体了很多。

姜瞳感受到自己不受控制地走上了白玉吊桥，桥下流动的河水泛着蓝色，她还能很清楚地看到河边长满了白色百合花。

穿过桥，一座红楼映入眼帘。

空无一人却看起来很热闹的歌楼建筑，大约三层楼的高度，窗口透出红光，雕栏画栋，屋檐还挂着精致的六角灯笼，隐约还能看见灯笼里悬着一只金铃。

门前的白纱被一道风吹起，姜瞳听见金铃发出悦耳的铃声。

里面走出一个白衣黑发的人。

月白色的长袍，身后是一件黑色的狐毛披风，言笑晏晏地看着闯入红楼的少女。

姜瞳惊异地发现这个穿着古装的男子，竟然和霜潭长着张一模一样的脸。只不过霜潭是短发，眼前的人则是倾泻如瀑的长发。

“你是谁？”姜瞳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你每次都认不出我。”不知为什么，姜瞳竟然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委屈。“不过我们最终都会相见。”他粲然一笑。

周边的环境渐渐从昏暗变得明亮起来，姜瞳打眼望去，东边的天空已经出现了半轮光晕。

“每次都只能见你这么一小会。”面前的人温柔地摸摸她的头发，“要快点想起我啊，阿姜。”

姜瞳还来不及回答，就从梦境中抽离出来。

她觉得好像自己的梦越来越清晰了，比起之前，好像能记住的东西也更多了。

他是谁？是霜潭吗？为什么自己却完全没见过他，却有那么熟悉的感觉？或者换句话说，她自己到底是谁？

疑问太多太多，她感觉到事情太复杂了，像一团扯不开的毛线一样都纠缠在一起。

姜瞳下定决心要行动起来去调查。

先制定一个计划，一点一点地去弄清楚吧。

但是想了半天，姜瞳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甚至不知道到底从哪里开始调查好。

她有点沮丧地去想去揉小狐狸安慰一下自己，却发现原本睡在她枕头旁边的小白团子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她在卧室里翻了一遍也不见它的踪影。

直到她看到窗户被打开了一条小缝。

太奇怪了，明明晚上是把窗户锁好的呀。

姜瞳很难过。

这种情绪一直到看到霜潭手里抱着的小狐狸才戛然而止。她出了门就看见少年怀里窝着一只小白团子，他带着和煦的笑容开口，“姜瞳同学，这是你的宠物吗？”

姜瞳注意到他的小腿上似乎受了伤，缠着绷带。

“今天早上就看到它了，看了下名牌，应该是你的。”

“你受伤了？”还不等他说完，姜瞳就开口问道。

“啊，是从楼梯上摔下来了，只是有些擦伤而已。”他一边说着一边把小狐狸薅出来交给姜瞳。只是奇怪，小狐狸就像和他认识了很久一样，露出依依不舍的样子。

被他意味不明的眼神看了一眼，小狐狸就乖乖地不再缠着他，讨好似的钻进姜瞳的怀里。

姜瞳却觉得他的眼睛好像似曾相识。

放下小狐狸，姜瞳邀请他一起结伴上学。学校离家里不远，姜瞳也不愿意坐司机开的专车，每天都是步行。

少年点头应允。眼神里透出一些温和笑意。

走在路上，姜瞳踌躇了很久，才开口去问他，“霜潭，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是这样吗？我在南城长大，才刚搬来这里不久。是因为你以前去过南城吗？”

姜瞳低头沉吟。她从来没去过南城。但是她祖父母年轻时，就是在南城打拼创下家业的。即使祖父已经去世多年，祖母还是时常会提到那座被青山围绕的小城。

见她不说话，霜潭也不再开口，安静地陪着她并肩走在被树荫覆盖的小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