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是声闷闷的“嗯”,像石块落进水里的钝响。
绮罗抬眸看向萧燮,唇角微扬,笑语盈盈
绮罗“王爷,听着是你相识之人?相请不如偶遇,一道坐坐?”
萧燮本盼着与她独享这片刻清净,谁料总有人“不识趣”。
可绮罗都开了口,他哪舍得拂她心意,无奈又宠溺地吩咐:“应弦,让他们进来。”
门“吱呀”一声推开,当先进来的是位身着月白锦袍的公子,眉眼间带着三分风流,正是柳月。
他几步上前,朝萧燮拱手笑道:“王爷,莫怪我等冒昧,这市井里的热闹,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后头跟着的墨晓黑,黑衣劲装衬得身形愈发挺拔。
虽然是朝着萧燮行礼,柳月眼角的余光却牢牢黏在绮罗身上,墨晓黑垂着的眼睫也止不住轻颤——
他们不久前听闻绮罗回了天启,满心欢喜想寻她叙旧,谁料紧接着便是她被赐婚萧燮的消息。
那一刻,柳月只觉天旋地转,墨尘的手更是攥出了冷汗。
这些日子,他们无数次想闯进萧燮的“严防死守”问个究竟,可那家伙把绮罗藏得密不透风。
直到此刻,终于再见到心心念念的人儿,柳月藏在袖中的手不自觉蜷起,墨尘眼底也泛起极浅的涩意,却都被面上的从容压了下去。
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凝固,诡异的沉默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众人罩在其中。
绮罗阿燮,这二位是?
这声亲昵的“阿燮”,像重锤砸在柳月和墨晓黑心上,两人呼吸猛地一窒。
可很快,他们又敏锐捕捉到异样——绮罗望向他们的眼神,干净得像从未相识,分明是……不记得了!
萧燮瞬间眯起眼,暗藏警告的目光扫过二人,旋即换上一副假模假样的温和,不紧不慢介绍:“这位是柳月公子,江湖上有名的风流客;这位墨晓黑,是个……”
他刻意拖长尾音,打量墨尘的眼神带着几分审视,“沉默寡言的主儿。”
柳月攥紧袖中汗湿的手,强压下酸涩,挤出惯常的风流笑:“王妃贵人多忘事,咱们此前……也算数面之缘。”
墨晓黑抿紧唇,喉结滚动,没接话,可看向绮罗的目光,藏着化不开的痛与不甘。
柳月这话一出,雅间里的气氛更微妙了。萧燮的手悄然搭在桌沿,指节微微发紧,面上却笑得温和:“原来如此,倒是本王疏忽了。”
绮罗看着柳月,努力回忆,可脑海里一片空白,只能歉意地笑笑
绮罗抱歉,绮罗记性不好,若有失礼之处,还望二位海涵。
柳月忙摆手,笑意里却藏着苦涩:“王妃哪里的话,是我唐突了。”
墨晓黑始终没出声,只是静静站在一旁,目光落在绮罗脸上,像是要把她的模样刻进眼里,记在心里
柳月和墨晓黑刚坐下,便急不可耐地打开了话匣。
绮罗你们说的这些,倒是真让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够了!”萧燮的声音陡然沉下去,牙关咬得发紧,额角青筋隐隐跳动,
“二位若是真心来闲聊,本王自当奉陪;可若是存了别的不该有的心思,那便休怪本王不留情面!”
柳月先是一怔,随即嗤笑出声,指尖捻着折扇轻敲掌心,语气里满是讥诮:“青王好大的威风,不过是占了个‘赐婚’的名头,真当能把人锁一辈子?有些人啊,总爱用权势压人,偏忘了心这东西,从来由不得旁人强取豪夺。”
墨晓黑没说话,却抬眼看向萧燮,眼神冷得像淬了冰,薄唇轻启,吐出的话比柳月更直接:“强扭的瓜,不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