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文君挽着绮罗的手臂陡然收紧,指节几乎要掐进绮罗的衣袖里,眼底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痛楚——她虽知这桩婚事难以撼动,可每次从旁人嘴里听见,仍像被细针猝了心。
洛青阳站在一旁,握着佩剑的手无声攥紧,剑柄上的雕花硌得掌心生疼。
他望着绮罗浑然不觉的侧脸,喉间发紧,那声“婚礼”像道无形的枷锁,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绮罗既然王爷有心,聊聊也无妨,绮罗若是再推辞,显得有些不识抬举了
绮罗抬眸,目光平静地掠过萧若瑾,唇边牵起一抹淡淡的弧度,语气听不出喜怒
话音落时,她已率先迈步往大厅去,裙角扫过回廊的青石,带起一阵极轻的风。
易文君望着她的背影,眉头微蹙,终究是与洛青阳交换了个眼神,一同跟了上去。
踏入大厅,案上一局残棋赫然入目。黑白棋子错落有致,黑子已围得白子只剩一隅,却迟迟未落最后一子。
绮罗方才阿姊与王爷,在下棋?
萧若瑾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指尖轻轻叩了叩案沿,挑眉笑道:“正是。这局棋刚下到要紧处,不知绮妹可有兴趣续上?”
他说着,脑海里却闪过方才的光景——易文君执黑子时杀伐果断,落子间藏着不容置喙的锐气,哪像寻常闺阁女子那般温婉?
绮罗望着那局棋,指尖在袖中轻轻蜷了蜷,未答先笑
绮罗我棋艺疏浅,怕是扰了王爷的雅兴。
萧若瑾却不依不饶,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绮妹过谦了,不过是消遣罢了,输赢何足挂齿?”
易文君在旁看得分明,那棋局黑子占尽优势,萧若瑾偏要让绮罗执白子,明摆着是想看看她如何应对困局。
她刚要开口替绮罗解围,却见绮罗已走到案前,指尖轻轻落在一枚白子上。
绮罗“既如此,那我便献丑了。”
绮罗垂眸看着棋盘,白子被围得水泄不通,唯有右上角一处空隙,看似能突围,实则是黑子设下的陷阱。
萧若瑾放下棋子,指尖在棋盘边缘轻轻摩挲,目光落在那枚被黑子半围的白子上,语气漫不经心,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这白子虽陷在局中,却未必没有破局的可能。有时候换条路走,或许能看到不一样的风光。”
易文君握着茶盏的手紧了紧,杯沿的温度烫得指尖发麻。她太清楚这话里的深意——那枚白子,分明就是绮罗。
绮罗“王爷说笑了,棋局有变数,世事却未必。”
萧若瑾却笑了,笑意漫到眼底,却没什么温度:“是吗?我倒觉得,世事比棋局更有趣些。你看这枚子,”
他用指腹点了点那枚白子,“只要挪对了位置,说不定就能反败为胜呢。”
洛青阳站在一旁,听得指尖泛白。这人从头到尾没说过半句直白的话,可每一个字都像带着钩子,绕来绕去,都在说他有能力、有心思将绮罗从既定的轨道上“挪”走。
萧若瑾端起茶盏,掀开盖子撇了撇浮沫,热气模糊了他的眉眼,声音却清晰地传过来:“听说青王为了婚礼,把城郊的别院都翻新了?倒是有心。只是……”
他顿了顿,语气里添了点说不清的意味,“再好的地方,若住得不舒心,也留不住人,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