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萧燮急得直叩首,“那绮罗是儿臣的王妃啊!”
“王妃?”太安帝冷笑一声,“在你用咒术害她性命时,她就不是了。此事暂且压下,对外只说婚宴遇袭,王妃受惊暂避,至于后续……”
他瞥了眼萧燮,“你闭门思过三月,好好反省!”
萧燮瘫在地上,面如死灰。萧若瑾垂眸敛目,无人看清他眼底的情绪。萧若风却松了口气,至少眼下,绮罗是安全的。
萧燮失魂落魄地被内侍扶下去,萧若瑾也躬身告退,御书房内终于静了下来。
太安帝端起桌上的凉茶一饮而尽,指尖在微凉的杯壁上摩挲片刻,抬眼看向仍跪在地上的萧若风:“起来吧,地上凉。”
萧若风依言起身,垂手立在一旁,脊背依旧挺得笔直。
太安帝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叹了口气:“若风,你可知今日之举,担了多大风险?”
“儿臣知道。”萧若风声音平静,“但绮罗姑娘无辜,儿臣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落入险境。”
“你倒是护着她。”太安帝指尖敲了敲龙案,语气听不出喜怒,“可你想过没有,叶鼎之是朝廷钦犯,你纵着他带走人,便是抗旨。萧燮再糊涂,也是你二哥,你为了一个外姓女子,与兄弟反目,值得吗?”
“儿臣知道,但儿臣不后悔!”萧若风字字铿锵,目光里没有半分犹疑。
太安帝被他堵得一噎,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朕今日的处置,你可还满意?”
“儿臣惶恐,不敢置喙。”萧若风垂眸,声音低了些,“只是父皇,您明知叶家当年之事另有隐情,叶鼎之并非奸佞,为何偏要将他视作眼中钉?”
“隐情?”太安帝冷笑一声,指尖重重敲在龙案上,“这世上无辜之人何其多?只要叶云活着一日,叶家‘叛逆’的污名就洗不掉,他就永远是朝廷的污点!你以为朕愿意?可皇家颜面、天下安定,容不得半分差池!”
“父皇!”萧若风还想争辩,太安帝却抬手制止了他。
“此事不必再议。”太安帝语气沉了沉,“风波平息后,朕会拟一道圣旨,将绮罗赐给你做王妃。”
他看着萧若风惊愕的眼神,补充道,“只有把她放在你眼皮底下,才是最稳妥的,明白吗?”
萧若风心头一震,想说“可是她心有所属”,话到嘴边却成了:“儿臣……多谢父皇。”
待萧若风的身影消失在殿外,太安帝脸上的温和瞬间褪去,眼底翻涌着狠厉。他对着空处低喝:“浊清。”
浊清无声无息地从阴影里走出,躬身听令。
“去,暗地里派人找到绮罗。”太安帝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酷,“给朕……解决了。”
“可是陛下,方才您才说要将她赐给九殿下……”浊清有些迟疑。
“那不过是安抚若风罢了。”太安帝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一个女子,能让若风为她违逆兄长、让叶鼎之为她闯府、让这么多人为她冲冠一怒……绝非善类。朕总觉得,留着她是个隐患,保不齐会动摇萧家江山。”
“是。”浊清领命,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殿门缓缓合上,最后一盏宫灯被风吹灭,浓重的黑暗瞬间吞噬了整个御书房,只余下龙椅上那个孤冷的身影,在寂静中沉默如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