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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衣护士立于床前,眉宇间凝着几分肃然。
“病人头部刚缝合了伤口,医嘱上写得清清楚楚,严禁沾酒。”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喙的认真,“酒精会扩张血管,耽误伤口愈合不说,稍不留意就可能引发感染。你们做家属的,怎能如此掉以轻心?”
说罢,她移步至病床边,指尖轻轻探过吴所畏的额头,又细心地翻开他的眼睑查看。
那原本还算平和的语气,此刻又沉了几分,“体温都有些偏高了,真是乱来。”
姜小帅连忙上前,语气里满是歉意。
姜小帅“实在对不住,护士,是我们疏忽了。”
姜小帅“下次一定严格照着医嘱来,绝不再让他碰半滴酒。”
护士瞥了他一眼,见他神色恳切,紧绷的脸色才稍缓,又细细叮嘱了“按时换药”“多留意意识变化”之类的话,这才端着托盘,转身离去时,白鞋踩在地板上,发出轻而匀的声响。
病房里的空气刚松快些,岳悦的声音便冷不丁响起,带着压抑的火气。
岳悦“郭城宇,这就是你说的会好好照看他?”
郭城宇眼底残存的醉意瞬间散尽,猛地直起身,松开的衬衫领口歪歪斜斜地敞着,看向岳悦的眼神里满是错愕,仿佛没听清那句质问。
他张了张嘴,喉结在脖颈间滚了两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喑哑。
郭城宇“你…为了他,凶我?”
岳悦只觉一阵无力,懒得再与他争辩。
这人的关注点,怎么总是这样匪夷所思?
原本吴所畏的伤算不上重,经这么一折腾,却硬生生在医院多躺了几天。
虽然已经分手,但终究是相识一场的朋友,岳悦还是留下来照看。
姜小帅也常来。
他生得一副好皮囊,性子又温吞如玉,在医院里格外惹眼,总有些姑娘红着脸来搭讪。
就像此刻,一个穿碎花裙的女孩攥着手机,脸颊泛着薄红,声音细若蚊吟,“帅哥,我觉得你气质特别好……能不能加个微信,认识一下?”
话里的试探像初春的嫩芽,藏不住破土的心思。
姜小帅还没来得及开口,病床上的吴所畏突然长臂一伸,把人往怀里一揽,对着那女孩笑得痞气:“实在对不住啊,我这兄弟,他不喜欢女生。”
女孩瞬间瞪圆了眼睛,嘴巴微张,视线在两人紧挨的身体和吴所畏意味深长的笑容上来回扫了几遍。
随即,一种恍然大悟、夹杂着“磕到了”的兴奋神情在她脸上绽开,她飞快地点头,声音都雀跃了几分:“啊!对不起对不起!打扰了打扰了!祝……祝你们百年好合,长长久久!”
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
岳悦“咳咳。”
岳悦刚走到走廊尽头,就撞见这出,指尖捏着的果篮提手微微发烫。
岳悦“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
她是真没想到。
池骋是那个圈子的人也就罢了,怎么连姜小帅这样温润如玉、看起来再“直”不过的医生,也……
病房里的两人像被烫到似的猛地推开对方,脸上的嫌弃几乎要溢出来。
吴所畏“悦悦,不是你想的那样。”
姜小帅“悦悦,不是你想的那样。”
话音叠在一处,吴所畏忽然顿住,疑惑地看向姜小帅。
是他的错觉吗?
怎么听着,姜小帅叫“悦悦”时,尾音里裹着点说不出的亲昵?
大概是错觉吧。
他暗自嘀咕。
姜小帅喜欢的是男人,弯了的人,哪有那么容易直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