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儿!别让她跑了!”
粗嘎的呼喊混着铁器碰撞声涌来,惊飞了檐角栖息的夜鸟。
梅若华浑身一凛,下意识就要挣扎着站起,可磨破的脚踝一着力,便疼得她闷哼一声,身形又晃了晃。
雷无桀猛地回头,看清巷口冲来的七八个黑衣汉子。
少年人本就热肠,见这阵仗哪还不明白。
这红衣女子分明是被人追杀。
雷无桀“你们是什么人?”
雷无桀站起身,红衣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他个子挺拔,虽带着少年人的青涩,可挡在梅若华身前时,竟莫名生出一股不容侵犯的气势。
追兵见有人拦路,为首的刀疤脸狞笑道:“哪来的毛头小子,敢管邱大侠的闲事?识相的滚开,不然连你一起剐!”
说话间,明晃晃的钢刀已出鞘,在火把映照下泛着冷光。
雷无桀“邱大侠?”
雷无桀歪了歪头,眼里的懵懂褪去,染上几分少年人的桀骜。
雷无桀“没听过。”
雷无桀“不过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姑娘,倒是让我瞧着不顺眼。”
话音未落,刀疤脸已挥刀砍来,风声带着狠戾的劲道。
梅若华瞳孔骤缩,下意识便要提醒,却见那红衣少年身形一晃,竟没拔刀,只凭赤手空拳,手腕轻翻便扣住了刀疤脸的手腕,稍一用力,便听“哐当”一声,钢刀落地,伴随着一声惨叫,刀疤脸已疼得跪坐在地。
这几下兔起鹘落,快得让人看不清招式。
余下的追兵愣了愣,随即一拥而上。
雷无桀却笑得愈发灿烂,仿佛觉得有趣,身形在刀光剑影中穿梭,红衣翻飞如蝶,偶尔探出的掌风带着凌厉的内劲,触到谁的肩头,便听得谁痛呼倒地。
他没下死手,却招招利落,显然是留了余地。
不过片刻,追兵已尽数被制服,或躺或跪,哼哼唧唧再无还手之力。
雷无桀拍了拍手,转身时额角沁出薄汗,更显得眉眼明亮。
雷无桀“姑娘,现在安全了。”
他再次伸出手,掌心的暖意透过夜风递过来,映着火光,能看见少年人指节分明的手,干净得没有一点污渍。
雷无桀“此地不宜久留,我先送你去别处避避吧?”
梅若华望着那只手,又看了看少年清澈坦荡的眼,迟疑了瞬,终是缓缓伸出手。
指尖触到他掌心的暖意时,她借着那股力站起身。
梅若华“……多谢。”
…
客栈烛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忽明忽暗。
梅若华简单处理了伤口,洗去一身狼狈,换上干净衣物后,面色虽仍苍白,却添了几分清丽。
雷无桀问起追兵的缘由,梅若华垂眸望着杯中晃动的茶影,将十年前的往事缓缓道来。
她本是江南富商之女,父亲经商有道,家境殷实。
那邱云海曾是梅家“旧友”,受父亲重用,却心怀叵测,暗中勾结贼人,一夜之间将梅家满门屠戮殆尽。
年幼的她侥幸逃生,却被邱云海卖入青楼,受尽凌辱与折磨。
多年后,她以青楼女子的身份再度与邱云海相遇,亲手刺杀了他的手下,却也因此引来这场追杀。
雷无桀听到此处,一拳砸在桌上,茶杯震得叮当作响。
雷无桀“畜牲!人渣!”
雷无桀“姑娘你放心,我雷无桀最恨这种背信弃义的小人,定会替天行道,让那姓邱的血债血偿!”
梅若华没想到这萍水相逢的少年竟愿为她涉险,眼中猛地涌上湿意,当即起身跪倒在地,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
梅若华“多谢恩公。”
梅若华“若恩公真能为我报此血海深仇,若华此生愿为奴为婢,侍奉左右,以报大恩。”
说罢,她便要俯身叩首,额前碎发垂落,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泪意。
雷无桀“你这是做什么呀?快起来。”
雷无桀见状大惊,连忙伸手去扶。
雷无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就是江湖道义。”
雷无桀“你且放宽心,那姓邱的作恶多端,我雷无桀定不会让他逍遥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