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辆装饰低调的马车悄无声息地停在公主府门前,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轻微的声响。
婉宁还在睡,楚昭小心翼翼地抱着她下了马车。
何如非立在门阶下,玄色锦袍的下摆被夜风吹得微动,脸上那点白日里强撑的笑意早已散尽,只剩下沉沉的阴翳。
他看着楚昭怀中的婉宁,目光像淬了冰的针,落在两人相触的地方,喉结滚动了一下,才哑着嗓子开口。
何如非“楚大人一路辛苦,公主既已到府,便不劳烦大人了。”
何如非“我与公主是夫妻,理应由我来抱她回房。”
“夫妻”二字,他说得格外重,不知是说与楚昭听,还是用以安抚自己那摇摇欲坠的尊严。
楚昭抱着人的手臂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
他垂眸,视线掠过怀中人轻蹙的眉尖,下意识地将动作放得更加轻柔,声音平稳得听不出一丝波澜,却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近乎主人般的姿态。
楚昭“无妨,公主睡熟了,不必惊动。”
楚昭“还是我来吧。”
何如非的脸色更沉了,眸底翻涌着怒意与屈辱。
他是驸马,是婉宁的丈夫,此刻却像个外人,眼睁睁看着别的男人抱着自己的妻子,还要被对方拒绝。
他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却终究没再说什么,只是侧身让开了路。
楚昭抱着婉宁,熟门熟路地穿过回廊,绕过假山。
脚下的青石板路凹凸不平,他却走得稳当,仿佛闭着眼睛都能找到方向。
何如非跟在后面,看着这一幕,心沉得像块石头。
楚昭对公主府的熟悉,远超他的想象,这让他心中的不安与嫉妒愈发浓烈。
很快便到了婉宁的卧房门前。
楚昭轻轻推开房门,将婉宁小心翼翼地放在铺着锦缎被褥的床榻上,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
他替她掖了掖被角,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才转过身,对何如非道。
楚昭“公主累了,今夜便有劳飞鸿将军替我照顾她了。”
何如非“替你照顾?”
何如非再也忍不住,低吼出声,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何如非“楚昭,你算什么东西?她是我的妻子!”
楚昭看了他一眼,眼神平静无波,仿佛没听到他的怒火,只淡淡道。
楚昭“将军息怒,夜深了,莫要吵到公主。”
说罢,他转身离去,房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外面的气息。
卧房内只剩下婉宁和何如非二人。
何如非站在床边,死死盯着床上的婉宁。
白日里她对他的百般折辱,言语间的轻蔑与嘲讽,此刻楚昭抱着她时她那副温顺的模样,一一在他脑海中闪过,像无数根针,刺得他眼睛发疼,心口发闷。
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与恨意从心底窜起,烧得他理智全无。
他缓缓伸出手,手指因愤怒而颤抖,一点点靠近婉宁的脖颈。
他想掐下去,想让这个总是将他的尊严踩在脚下的女人,永远闭嘴。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细腻肌肤的瞬间,床上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
婉宁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惊人,没有丝毫刚睡醒的迷茫,反而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她看着何如非悬在半空的手,声音慵懒,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婉宁“驸马,这是要做什么?”
何如非吓得魂飞魄散,手猛地缩回,膝盖一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脸色惨白,浑身颤抖。
何如非“公…公…公主…我…”
婉宁缓缓坐起身,长发披散在肩头,更衬得她肤色如玉,眼神却冷得像冰。
她伸出手,用涂着蔻丹的指尖轻轻挑起何如非的下巴,语气带着戏谑。
婉宁“哦?本宫还未发话,驸马就跪得如此标准了……”
她微微用力,迫使他抬头看着自己,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婉宁“真是……越来越懂规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