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昭月坐在屋顶上,裙摆垂落,随风轻晃。
她单手支颐,静静地看着下方苏家庭院里上演的闹剧。
看来,暗河积攒多年的恩怨纠葛,都会在今夜画上句点。
苏穆秋“彼岸……你想改变暗河!”
苏穆秋的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望着面前的苏昌河,眼神复杂。
苏昌河“不错。”
苏昌河“跨过暗河,便能到达彼岸,彼岸之处,不再是长夜,而应有光明。”
苏昌河抬手抚摸着指上戒指镶嵌的蓝宝石,宝石在夜色中流转着幽蓝的光。
他偏过头,朝苏穆秋微微一笑,目光里满是坚定。
苏昌河“听起来很振奋人心不是吗?秋叔是本家族人,从出生开始便被当做刺客来培养的吧。”
苏昌河“可真的有人会愿意作为一个杀人的工具而出生吗?为什么世人能沐浴阳光,而我们三家的族人,却只能居于黑暗?你难道不想改变这些吗?”
苏穆秋“我幼年被强迫学习杀人技法之时,自然想过这些问题。”
苏穆秋“可这么多年过去我的双手早已沾满了鲜血,又怎么有脸去谈改变这些。”
苏穆秋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疲惫与自嘲,眼底是化不开的阴霾。
苏昌河“是啊,所以我虽然觉得秋叔应是我的同道中人,却没有将这枚戒指送与你,因为你虽有觉悟,却早已丧失了勇气。”
苏昌河“但我们这些人不一样,我们还年轻,按照小说话本里的说法,我们正当年,离那个热血沸腾的年纪还不算远,还记得未曾远去的少年之心。”
苏昌河“少年之志,既然胸腔里还有少年之心跳动,便当不惧、不悔、不服。”
屋顶的慕昭月望着他,眸色微动。
此刻的苏昌河,褪去了往日玩世不恭的皮囊,周身萦绕着一股凌厉而认真的气场,像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竟让人不敢小觑。
苏穆秋“你……杀了老爷子吗?”
苏昌河沉默了一瞬,缓缓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苏昌河“秋叔你是个不错的人,是在这污秽不堪的暗河中,少有的、值得被尊敬的人。”
苏昌河“我们要离开这里了,新的暗河不再有苏烬灰,他没有死,你带着他离开吧。”
苏穆秋微微睁大了眼睛,满是错愕,随即化为深深的复杂。
苏昌河没有回头,唇角勾起一抹释然的笑。
苏昌河“再见了,秋叔。”
苏穆秋扶着苏烬灰,最后深深望了一眼苏昌河挺拔的背影,终是叹息一声,搀扶着人,脚步沉重地融入了更深的夜色里,消失不见。
庭院中一时陷入死寂,只余晚风穿过廊庑,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卷起地上的残叶,平添几分萧瑟。
苏昌河仰起头,目光精准地投向屋顶那片晦暗的阴影,唇角勾起一抹熟悉的的笑。
苏昌河“阿月,戏看够了,还不打算出来吗?”
话音落下片刻,一道红色的身影便轻盈落下,点尘不惊地立在他面前。
慕昭月拍了拍衣袖,眉眼间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调调。
慕昭月“苏昌河,你今夜倒是威风得很。”
围立在苏昌河身后的苏家众人见状,皆心领神会,悄无声息地退去,将庭院留给了两人。
方才还挥斥方道、畅谈少年之志与暗河未来的苏昌河,身上那股凌厉的气势瞬间收敛得干干净净。
他几步凑近慕昭月,微微俯身,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她,那眼神,像极了一只刚刚成功守护了领地、迫不及待向主人邀功的大型犬,满是期待与雀跃。
苏昌河“阿月,我刚刚……帅不帅?”
慕昭月抬眼,将他那点小心思尽收眼底,故意拖长了调子,语气平淡。
慕昭月“嗯……还可以吧。”
苏昌河嘴角刚扬起的弧度,因她下一句话瞬间僵住。
慕昭月“不过比起雨哥,还是差了点儿意思。”
又是苏暮雨!
一股混合着酸意和不服气的火苗“噌”地窜上心头。
苏昌河磨了磨后槽牙。
是,他是不介意三个人之间那点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但这绝不代表他对苏暮雨完全没意见!
从小到大,慕昭月似乎总是下意识地更偏爱苏暮雨一点,那种无形的偏向,若非他费尽心机,甚至不惜放下身段偷偷爬床,只怕如今在她心里,连半分位置都挤不出来。
苏昌河“哼,就算苏暮雨再帅又有什么用?阿月你最终,还不是决定帮我了?”
他目光灼灼地盯住她。
苏昌河“不然,你也不会特意去把眠龙剑拿走了,不是吗?”
慕昭月“你想多了。”
慕昭月回答得轻描淡写,丝毫不接他的试探。
苏昌河看着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心头那股邪火混着不安又开始搅动。
他深吸一口气,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物件。
那是一枚戒指,样式与他指上的那枚相似,却明显精致小巧了许多,蓝宝石打磨得更为剔透,边缘还刻着细密的缠枝纹,显然是精心打造的。
苏昌河“我知道……你可能嫌我们彼岸的戒指丑,配不上你。”
他声音放软,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眼神可怜巴巴地望着她,希望她能伸出手来。
苏昌河“特意给你单独打造了一个不一样的,喜欢吗?”
他此刻的姿态,与方才那个谈论“少年之志”、“不惧不悔不服”的变革者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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