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空气潮湿而浑浊，混杂着铁锈、腐烂食物和廉价香水的气味。木斯意从口袋里掏出一枚荧光石，微弱的光芒勉强照亮了前方的路——这是一条狭窄的通道，两侧的墙壁上贴满了泛黄的悬赏令和通缉单，有些已经褪色，有些还带着新鲜的血迹
"戴上这个。"木斯意递给我一张半脸面具，黑底金纹，眼睛处镶嵌着暗红色的晶片，"地下黑市的规矩——不露真容。"
我接过面具戴上，视野立刻被一层淡红色的滤镜覆盖。木斯意自己也换上了一副银白色的狐狸面具，又随手从旁边的摊位上扯了两件宽大的斗篷和假发丢给我
"换上，动作快。"他的声音压得很低，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涯望的人可能已经渗透进来了。"
我迅速套上斗篷，深灰色的布料几乎遮住了全身，假发是暗红色的，凌乱地披散在肩上，完全掩盖了我原本的发色。木斯意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勉强点头："勉强能糊弄过去。"
我们沿着通道继续深入，周围的嘈杂声逐渐变大。终于，通道尽头豁然开朗——
地下黑市的真容，终于展现在我眼前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像是掏空了整座城市的地基。高耸的石柱支撑着穹顶，无数悬挂的灯笼投下摇曳的光影。街道两侧挤满了摊位，贩卖着各种违禁品——灵力增幅器、违禁药剂、偷来的灵技卷轴，甚至还有……人
我的脚步猛地顿住
在中央广场的最显眼位置，搭建着一座高台，上面站着十几个被铁链锁住的人。他们衣衫褴褛，脖子上戴着刻满符文的项圈，眼神空洞地望向台下。一个戴着乌鸦面具的拍卖师正高声叫卖：
"最新一批'货物'！三阶灵职者三名，特殊体质两名，还有一名——"他猛地扯开其中一个奴隶的衣领，露出锁骨处一道发光的纹路，"疑似'神选者'血脉！起拍价，三千灵晶！"
台下的买家们立刻沸腾起来，竞价声此起彼伏。我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些畜生，怎么能将人当做牲口贩卖呢？
"别多管闲事。"木斯意冷冷地提醒，"我们只是路过。"
我咬牙，刚想反驳，余光却突然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白发，红眸，折澜剑斜挂在腰间
姐姐？！
她站在拍卖台的侧后方，戴着半张银色面具，正冷漠地扫视着台上的奴隶，似乎在评估什么。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朝她的方向迈出一步
"站住！"木斯意一把扣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你想找死吗？"
"放开！"我压低声音怒道，"那是姜清清，是我姐姐！"
"你确定？"木斯意的声音冷得像冰，"地下黑市里，多得是能伪装成任何人的仿生体、黑心客，甚至是'涯望'的诱饵。"
我死死盯着那道身影，她微微侧头，面具下的红眸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她看见我了？
我猛地挣扎起来："她认出我了！我得过去！"
"蠢货！"木斯意直接一把捂住我的嘴，强行拖着我往反方向走，"如果她真是姜清清，你觉得她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如果她是假的，你现在过去就是自投罗网！"
我猛地肘击他的肋骨，趁他吃痛的瞬间挣脱出来："你根本不懂！她可能被控制了，或者——"
"或者什么？"木斯意冷笑，"或者她本来就是来买奴隶的？"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在我头上。姐姐那么好，怎么会这么做呢？她不是从小教我要爱护生灵吗？
我僵在原地，再次看向那道身影——她正抬手示意拍卖师，指向台上的某个奴隶，似乎在出价。
……姐姐，在买奴隶？
木斯意趁机一把拽住我的斗篷，强行拖着我拐进一条暗巷。我猛地甩开他的手，怒火几乎烧穿理智："你他妈到底在隐瞒什么？！"
"我在救你的命！"木斯意压低声音怒吼，"你以为博士为什么让我带你出来？就是因为她想让你知道——姜清清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好，她也是一个恶人！”
我呼吸一滞："……什么意思？"
木斯意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权衡要不要继续说下去。但就在这时，巷子深处传来一阵缓慢的、带着金属质感的脚步声——
"找到你们了。"
一个戴着乌鸦面具的男人站在阴影里，身后跟着十几名全副武装的黑衣人。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嘴角缓缓咧开一个扭曲的笑： "陆砚的'小神明'，我们等你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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