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不紧不慢地说道:“贤妃妹妹今日必定是要无功而返了。莫说是你,连本宫母女都吃了闭门羹。本宫今日请你来,就是想要商量个对策。吴少仆,请出来吧。”
韦贤妃愣神间,见从屏风后面转出来了一个眉须半灰半黑的中年青袍文士,向她躬身行礼道:“微臣太常少仆吴青云,参见贤贵妃娘娘。”韦贤妃之女沈令萱未来的夫君吴仲就是他的儿子。
见是未来亲家公,韦贤妃气不打一处来。宫内外谁不知道皇后母家与吴氏一族是世代姻亲,连太子妃都是吴氏之女。韦贤妃认为定是皇后与吴青云事先串通好的,冷冷道:“本宫可受不起吴大人这礼啊!”
对面二人明白韦贤妃是识误会了。吴青云面色如常,说道:“微臣自知犬子配不上朝夕公主殿下,故不敢起高攀之心。公主天人之姿千金贵胄,自然不是吾等可比的。”他在官场浮沉半生,当然明白什么都没有高帽更管用的了。
他会这么讲话,自然是得了皇后的提点。毕竟是斗了二十多年的对手,没有人比她更了解韦贤妃了。果然这一顶高帽下来,韦贤妃脸色稍微好看了些:“那本宫就听听尔等有什么可说的。”
此时此刻的咸安郡王府冰火两重天。收到了宫里传来的赐婚圣谕,王妃袁氏欣喜若狂,连连叩拜上天并大撒赏钱,命人放灯庆贺。忽听得一声大喝:“都闹什么闹,给我散了!”
说话的正是老王爷。只见他横眉竖眼满面怒容,众人顿时噤若寒蝉,跑得是一个比一个快。袁氏见状不悦道:“王爷,陛下赐婚予仲儿,准咱们王府迎娶朝月公主殿下。这般喜事您怎么不高兴啊?”
老王爷斥道:“好什么好!那朝月公主是皇后娘娘的掌上明珠,是身份尊贵的嫡公主,岂是我们能高攀的起的……”
话未讲完,便叫袁氏给打断了:“嫡公主怎么了!我儿也是嫡子,哪里配不上她了。难道非得要娶一个庶女回来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打什么算盘,想要那个低贱宫婢生出来的臭丫头进门,除非老娘死了!”袁氏瓦舍戏子出身,在那种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之所耳濡目染许多年,身上总是有一股子挥之不去的寒酸市井气。平时人前装模做样,一着急本来面目就露出来了。
见袁氏不上道,老王爷虽然气,可也拿她没多少法子。见无法说服她,索性也不跟这浪费时间了,大步进了后堂。恰在此时同薛谨走了个迎碰头,脸色稍缓了点:“谨儿,过来陪为父说会儿话。”
薛谨躬身道:“是,父亲。”
父子二人一齐到了老王爷练武用的石厅中落座。这里没什么人会来也不敢来,平时只有一个追随了老王爷几十年的老部下打扫。在老人奉上两盏粗茶并退出石厅关好门后,老王爷说道:“刚才你可能也听到了,陛下将朝月公主赐婚给了乾儿为妻。你觉得他俩适合吗?”
薛谨心道:陛下赐婚,哪里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除了谢恩以外还有别的选择吗。虽然是这样想的,但口中却又是另一个说辞:“父亲您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