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仆人抬上书案蒲团与文房四宝,然后一个须发半白的长袍文士上来跪坐于书案边。看他这样子,是要对众人所言一一记录在案。众宾客哪里见过这场面,皆不知道该怎么办,三五成群的在下面议论纷纷。
过了好半晌,才有了出头的:“在下郭平威,家父郭公名讳上诚下意,曾官居三品户部右侍郎。祖父……”那头一个吃螃蟹的郭平威个子不高,一身崭新的丝棉圆领袍,跟个耍宝似的在卖弄自己的三代先人。而他的一言一行等,皆被端坐在公主旁边的那个老文书一丝不苟的记录下来了。
有了郭平威这个领头的,便如千里大堤被洪水给撕开了一个口子般一发不可收拾。那九十多个公子争先恐后的自我介绍,当然中间肯定会有自吹自擂或抬高自己贬低别人的。文书面无表情的尽数记录,很快犹豫堆起了高高的一堆竹简。一直过了四个多时辰,才将在场诸公子的情况给尽数收录完成。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众公子都是饥肠辘辘的。打进了公主府,别说吃的,连水都没有给一口。正当众人在肚子里面腹诽这朝露公主太不懂得待客的规矩时,一个侍女娇声道:“诸位公子,我家殿下在后园设了小宴,请诸位移步。”
沈令宜和黄福一起躲在后园一处二层小楼的隔间里,居高临下的俯瞰全场:“福爷爷,这就是你给我想的办法?”她没想到这老头子也太夸张了吧,居然用自己的名义把那些想靠着娶公主当驸马上位的家伙们都招了过来。更叫她觉得不牢靠的是,你让人来假冒我去见客人,万一穿帮了那麻烦就大了。到时候你脚底抹油溜了,丢下个烂摊子谁来收拾!
老黄福信誓旦旦道:“公主丫头放心,天塌下来了有人去顶,绝不会牵连到你的。来人呐,呈上来。”随着他一挥手,两个仆人抬着一案竹简进了门,将书案放下后就退出去了。黄福又说道:“这些您慢慢看,老夫就不打扰了。”
送走了黄福后,沈令宜将那些东西仔细的读了一遍。当她都看过以后,宴席早就已经散了。由于看得太投入,连云英上来了都没有发现:“啊,云英你什么时候来的?对了,扮公主好玩嘛。”
云英不满的嘟囔道:“一点都不好玩!我现在才算是明白,您为什么那么不愿意做公主了。”因为云英个头与沈令宜差不多,为了假扮她在额头上贴了花钿,还穿了一件又大又重的衣服。再加上那满头满身的珠宝首饰,又必须得端着架子,一整天下来差点就给她累散架了。心道下次就是让人把刀给架脖子上,也不接这种受罪的活计了。
“我不喜欢他们。”云英认定那些人就和以前她在青楼当丫鬟的时候见过的那些所谓的恩客一样,都是些孟浪轻浮的货色。她这么直白的贬低叫沈令宜差点笑炸肚子,直言你这姑娘嘴巴比我还毒,当心这坏名声传扬出去了将来嫁不出去。两个女孩子笑闹了一阵子后,云英问道:“为什么女人非得要嫁人不可啊?不嫁人就不能做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