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几个牧民骑着高头大马带着灵犬,驱赶着一大片牛羊正在向着南方水草丰美的夏季牧场迁移。不远处一群背负长弓腰胯弯刀的胡人骑兵策马狂奔,朝着更远处连绵不绝的茫茫大山奔去。
而对于山那边的边地守军来说,这可不是个好时候。冰雪消融万物复苏之时,意味着又到了每年最难熬的时光。在经过了整个秋冬季的蛰伏后,北方的戎狄养的是兵强马壮,即将开始新一轮的南下劫掠。于是长城上的千百座烽火台都点起了狼烟,三十万戊边大军箭上弦刀出鞘,日夜不停的巡逻。连散居在长城附近的边民都被撤入各个关口内的戊堡中,取而代之的则是在大草原上四处游动的哨骑斥候。
在一片紧张与肃杀中,一支小马队趁着大军前出边民入塞这段忙乱时候溜出了朔河关,沿着由南向北流淌的溯水昼伏夜行了三天,终于摆脱了一直在追踪并试图拦截的大昭边军铁骑进入了戎狄的地盘。当天马队在一处水草丰美且避风隐蔽的小盆地里面扎营,领头的大胡子拎着个皮袋子走到一个正在河边刷马的红衣人身边:“丫头,晚上冷,喝点马奶酒暖暖身子。”
“谢谢大哥。”那红衣人接过皮袋子,拔了塞子一口就喝了小半袋子,看得那大胡子感叹说他原本以为中原的姑娘都是那种娇滴滴风一吹就倒的瘦弱美人儿,没想到还有像你这种又能喝酒又能打架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即使在以彪悍闻名的胡人那里也不多见,如果叫大单于见了,估计单于庭的女人们该睡不着觉了。
听说单于庭这三个字,红衣姑娘脸上掠过了一丝杀气。这些冒着掉脑袋的险深入草原的人是马商,他们随身带的东西都是南边的珠宝和丝绸。这些东西在中原不值钱,但是在北地胡人那里可是宝贝。一颗拇指大小的琉璃珠就能换十匹好马,把马带回去拿到市场上卖了,换成钱最少翻十几倍。正因为有如此巨额的利润,才让这些亡命之徒前赴后继的踏上了这条路拿命换钱。
大胡子又说道:“来的早不如来的巧。过几天就是三年一次的达慕大会,全草皮的人都会聚在一起庆祝。到时候人山人海热闹极了,还有赛马、射箭等好多特别好玩的游戏,保证你会大开眼界……”他絮絮叨叨的,可对面的红衣女子似乎兴致不高:“对了,那些比赛女的也可以去参加,我看你身手不错要不要去试试?”
单于庭说是庭,实际上就是一座由数十个牛皮帐篷组合连结起来的大帐。不像中原的皇宫有高高的城墙与宽阔的护城河,单于庭与周围那些大大小小的各色帐篷惟一的障碍就是来回巡查的骑兵。只要不靠近大帐百步之内便无事,若是贸然闯了进去,就只能去迎接那漫天的箭雨了。
如果那些巡逻的骑兵抬头看一眼的话,就会发现一个穿红衣服的人与一匹白马矗立在山顶上。但他们可没有心情去查问,因为达慕大会而来的人太多了,根本就查不过来。只要守好单于庭就行了,都是混日子的没必要太过认真反正也没人敢来管单于亲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