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从军戊边让吴阶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天寅时末与卯时初就离榻起身,先打几套拳再跑上一阵。即使到了单于庭这边,依然保持着这个习惯,锻炼身体的同时还可以顺便探听一下有什么变化与情况好能够提前做出应对。
今天一出门,就觉得不大对劲。往日人来人往的大营今天安静了许多,一路下来不仅没见到几个人,连平时来回奔驰的巡逻骑兵也少了很多。奔到一个地势较高的山包顶上放眼望去,目力所及之处,居然连牛羊马群与牧人都没有了。
本来以为当地人都赶牧场去了,但在回营地路过辕门的时候,听到两个守卫在闲聊。吴阶略懂一些胡人的语言,于是就悄悄地靠近听那二人说话:“老兄,这两天怎么出去了那么多拨人呐?”其中一人问道。
另一个人说:“这我那知道。不过昨天我队里面的一个兄弟被单于庭的人给叫了去,回来跟我们讲,他要跟金令使者出去一趟。唉,这哥们儿命真好,这么好的事儿怎么就轮不到我啊!”金令特使代表的是大单于,相当于是钦差大臣。不管去哪里,那边的人都得好吃好喝的供着。不然一个不高兴回来告上一状,无论是谁都落不到好。
回到住处以后,吴阶将先前的所见所闻讲给同伴们听。云英一介女流,云里雾里的根本就没明白。薛谨对胡人不熟悉,也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来。这时缩在一旁的惠岸忽然插进来了一句:“大单于派金令使者传谕,用的着带几千骑兵做护卫?想我当年奉皇命去各地巡视的时候,连仆人都算上也才不过几十号……”
一言惊醒梦中人。出去传个令带上百八十护卫已经不少了,那金令特使竟带了上千,还都是骑兵。无论在哪里,上千骑兵的战斗力,至少可以战胜三倍于己的步卒。吴阶久在军中对此是最清楚不过了,在他看来这哪里是去传令的,说是去挑事儿找人麻烦的也一点都不夸张。
正当几个人着实是想不通为什么金令特使要带大量骑兵出行之时,达默克家族中人同时也陷入了一场争论中。争论的起因正是来源于由金令特使带来的书令,要所有家族各出一男一女送往单于庭。本来这对达默克家来讲小事一桩,可到当他们发觉风声不对的时候,一切已经几乎无可挽回了。
送儿子去单于庭倒无所谓,反正达默克家不缺男丁,随便抓一个就行了。可送女儿却让家里人犯了难,皆因为家族里面的各支儿子都是一大堆,女儿却只有一个,那个人正是族长穆洛的小女儿吉达丝。这姑娘可是整个家族中惟一的女孩儿,自小就是全家的心头宝,要送到那么远的地方哪里舍得啊。
当然除了这个理由外,还有一个不好说也不能讲的原因。现任的大单于伊马斜拉也算是文武兼备,治理国家保境安民倒也有些能耐。但此人有个多数男人都有的毛病:好色。当然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草原上但凡有点来头的贵族男子哪个身边都有一大堆女人,更何况是统领全戎狄万里疆域的大单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