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有会出现这种一边倒的局面,究其原因还是戎狄在边境施加的压力太大了。戎狄全民皆兵,只要是个人都是精于骑射,且全族上下皆好战可以在极短时间内组织起大军投入征战。而且北方戎狄之地除了牛羊马匹之外什么都没有,那的人也只会放牧,过日子需要的各种东西只能靠与南人做生意才有。
平时两边关系好的时候还好办,戎狄人拿他们的马匹从南人那里来换生活必需品。可一旦双方关系紧张,边境上的马市榷场一关,南人无所谓可戎狄人的日子就不用过了。虽然有商人会为了钱冒险贩运东西过来卖,可凭他们那就是杯水车薪。为了满足整个北地的庞大需求,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吴阶对这点是深有体会。每年开春、秋收戎狄都会来几次大掠,所谓大掠就是抢劫,而且是见什么抢什么。除了大掠外,平时各路人马走马灯似得小抢中抢就没断过。这帮家伙来去如风,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来抢一波,搞得边境守军废于奔命四处堵截。但面对漫长的国境线与神出鬼没的敌人,除了修建长城并派大军驻守以外别无他法。
一边想要过舒服日子,一边不想再四处堵人,两边一碰头和亲那事就定了。至于为什么要送个公主过去,纯是一个礼字惹的祸。既然对方大单于都舍得送了个女儿过来,我们的皇帝陛下也得嫁个女儿过去才合礼数,至于那个所谓的单于女儿是不是真的贵胄血脉才没人关心呢。
云英这才搞明白她那位公主姐姐为什么要连夜开溜,合着就是为了不想被人当成礼物去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了此残生。可她却怎么都想不通沈令宜为何要跑到这边来,对此吴阶也是一头雾水,想知道答案那只能去问她本人了。
惠岸回到住处,脱下沾满了尘土的外袍换了一件胡服短袄,想了想又戴上了一顶小皮帽并牵了一匹马从后门出去了。到底是四体不勤的腐儒一个,费了老大劲才踩着路边的桩子上了马背,摇晃着身体笨拙的扯着缰绳汇入了无边无际的人海中。
薛谨也骑了一匹胡马,远远的盯着惠岸的背影跟了上去。走了约半柱香的时间,见惠岸拐上了一条几乎湮没在浓密草丛中的小道,急慌慌的加速朝西南方向奔去。由于四周全是平地几乎寻不到藏身之处,薛谨就只有牵着马远远跟着那个模糊的小黑点。好在那厮的骑术不精,时不时就得减速以免坠马,才勉强没有将他跟丢。
傍晚时分,达默克家的队伍终于赶到了单于庭附近,在一个小山包旁边扎营。趁着大家都在忙碌,吉达丝又溜进了二哥的营帐,连拉带拽的把沈令宜给弄了出来。护卫长想阻止,骄纵任性的吉达丝哪里会听,一鞭子抽过去将他吓退随即拉起沈令宜骑上马就绝尘而去了。
两个人纵马登上了营地旁边的小山包,居高临下的俯瞰那一眼望不到头的大片帐篷。一条条火把汇成的洪流中夹杂着人嘶马鸣,延绵不绝的朝着中央那个壁垒森严的大圆阵奔去。奇怪的是,无论外面如何喧闹,大圆阵中都是静悄悄的。不仅看不见任何人马调动的痕迹,甚至连灯火都没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