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荀子攸的明请暗催下,伊马斜拉等踏入了内帐。目力所及之处是一片花团锦簇,似有若无的幽香浮于其中,华贵中倒是还有几分雅致。虽然客人们都不懂这些东西,可也看出来全都是从南边来的宝贝,心里暗自寻思这些南人可真会享受,难怪先祖非要马踏中原不可。
一个身姿窈窕的华服蒙面少女在四位同样蒙着脸的侍女陪伴下入了帐,朝着贵客行了个万福礼便入座了。下首相陪的荀子攸赶紧上前拜道:“微臣参见公主殿下。大单于容禀,中原的规矩,男女婚典大礼未成不得相见。可尊驾亲临不见又太过失礼,故尔以纱遮面……”
“连脸都不敢露,还说什么怕失礼!”伊马斜拉粗声道:“难不成你们南人随便塞了个丑八怪过来给我不成。”语气轻佻,一点都不将对方当成身份高贵的公主,倒像是对待自己帐下的奴隶一般。
华服少女正是此番来和亲的大昭公主沈佳怡。她虽不是大昭皇室的嫡系血脉,可也是正统的沈氏皇族上了玉牒族谱的人。长这么大第一次叫人如此无礼对待,当即又气又羞一时间惊怒交集,若不是身边侍女反应迅捷拉了她一把,今天必会当众出丑不可。
“大单于想必是看惯了贵国那些膀大腰圆的女人,就以为全天下的女子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吧。”公主身边上一个绿衣侍女突然间开了口,只听她声音清脆毫无忸怩之意。虽然同公主一样以纱蒙面,但观其眉眼高低肯定也是个美人,尤其是眉心处一点殷红更添风韵。只是这女子的话可就不大中听:“果真是塞北之地出来的人没见识,活该你这山猪一辈子都吃不上细糠。”她越说越过分,居然把一国之主给说成蠢猪。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都在想这公主身边的女官胆子也真是足以包天了,居然敢公然贬损戎狄大单于。无论众人是什么居心,不约而同认定她今天是死定了。
沈佳怡吓得脸色惨白,伸手握着那绿衣少女的手,仿佛下一刻她就会彻底消失一般。岂料那女人一点都不惧怕似得,还用挑衅的目光瞪着伊马斜拉:“哈哈哈……”忽然间伊马斜拉爆出来一阵大笑,叫众人的心一下子都提了上来。因为早有传言这位大单于是个口蜜腹剑之徒,他若是想杀谁是不会直接下刀,都是如猫戏老鼠般慢慢的将对方一点点的玩死。
一阵大笑后,伊马斜拉说道:“有意思,有意思!”在他的心里,南人都是些弱不禁风之徒,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硬气的主。而且还是个女子,这样一个宝贝居然充做奴婢,南人还真是暴亵天物。当下打定了主意,咧嘴一笑道:“公主殿下莫在意,本单于粗人一个,哪句话说的不合适别放在心上呀。”
沈佳怡早就等着这句话,当即便顺着话头表示无妨。同时荀子攸也转移话题问起了具体婚期,他是想尽快完事儿好回去交差。但是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事情得先解决好才行,否则回去了他亦是不会有好果子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