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气依旧那么炎热,枝上鸟儿鸣着曲儿,湖中倒映着树木与天空,树叶随风摇曳,京城的街道上人来人往,酒肆里,人们谈笑风生,把酒言欢,好不热闹。
皇宫偏殿内,身着白色便装的苏云寒坐在桌前批着奏折,他的身边,坐着一位与他年纪相仿的中年男人。
此人身着一袭黑衣,布料是上等的蚕丝所织,腰间挂着一块刻有“刘”字的腰牌,倒是生得一副好皮囊。
刘氏刘伪业,当年因出身世家,父亲又因病离世,又有满腔报国之心,太后见其胸有大志便将年仅十五的他收做弟子。但他只是徒有虚名,不过是替先太后办事罢了。
此人也因此感恩戴德,誓死效忠他的师父,太后死后,苏云寒思母心切,便将他母亲唯一的弟子带在身边,让其帮他治理朝政。
多年来,两人情义甚深,明面上君臣相称,只是他们之间的事几乎满朝文武皆知,不过都当睁眼瞎罢了。
只要是刘伪业的要求,苏云寒必定有求必应,谁叫他母亲偏偏就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徒儿呢,他只把他当亲弟弟宠着。
“陛下,如今朝堂之上,人心叵测,唯恐日后有人谋权篡位,陛下也该提高警惕才是。”
苏云寒放下手中奏折,叹了口气:“业儿为何有此一言?”
刘伪业连忙开口:“如今朝堂上手握重权的人虽不多,但这些人可谓一手遮天,唯恐其日后起兵反叛啊。”
苏云寒垂眸:“手握重权……你虽言之有理,但他们都是朕最亲近之人,难不成你认为他们会反叛吗?”
刘伪业笑了笑,拱手道:“当年沈家灭门之事乃是人尽皆知的,难免会有人会为沈家翻案。”
苏云寒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叹了口气:“依你之见呢?”
刘伪业正色道:“此时不宜轻举妄动,先作观察,若有乱国之心,可除之。”
“罢了,一切依你便是。”
说罢,苏云寒起身往外走去,刘伪业立即跟随着出了殿,两人走进御花园,旁边的侍卫仆人皆行礼问安。
御花园中繁花竞放,花儿沐浴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明艳。有些花开得正旺,似娇艳欲滴的少女般动人心弦;有些花即将凋零,似疲倦的美人般惹人怜惜。
苏云寒看着这些花,不禁感叹:“花虽艳丽,可终会凋零,盛开时心动,凋谢时心痛。”
旁边的刘伪业笑道:“陛下大好年华为何有此一叹呢?”
微风吹起苏云寒的发丝,他语气平和道:“不过有感而发罢了。”
二皇子府,我在院中散步,思考着当下的任务。
眼下一点进展都没有,苏宁旭那么一个阳光开朗的少年,若死了岂不可惜?若是不死又该怎样废除他的太子位?如今苏宁远已然封王,显然苏宁旭的太子之位是十拿九稳了。
话说正常情况下皇帝都是三宫六院,后宫佳丽三千,子嗣众多,可为何我所在的这个世界似乎有些不同?
脑袋一阵阵地痛,许是昨天落水染了风寒。
于我而言,头疼脑热已是常态,爸爸略懂药理,小时候每次生病,爸爸都会给我打针,一针不见效便再打一针。
我最怕打针了,每次爸爸拿出针管我都会吓得瑟瑟发抖,嚎啕大哭。
渐渐长大后,吃药不见效,妈妈便会带我去医馆打针。我虽不像儿时那样哭闹,但心里到底还是有些胆怯。
自读初中开始便一直生病,大多数时候请假在家,爸妈着急地给我拿药,可吃了药总不见效,妈妈便会叫村里大夫来给我输液,输得次数多了,便也不见了效,大夫便会加大剂量。
因我经常生病,家里的药就没断过,眼看着家里的药少了,爸妈便去药店买,家里的药总是整袋放着。
不知不觉间已走进凉亭,我寻了个位置坐下,看着碧波荡漾的湖水,我的精神有些恍惚。
“咳咳咳!”
风有些大,吹起我的衣角和发丝,头更加疼了。在这个世界,我又能信谁呢?
“宁远哥哥~我们就出去玩一天嘛好不好?”
远处,苏宁月小跑跟在苏宁远身后撒娇,苏宁远无奈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
“我尚有公务要处理,你且去找你哥玩,等我忙完了陪你可好?”
“好吧。”
说罢,苏宁月便离开了。
苏宁远转头瞧见坐在亭中的我,迅速走上前。
“怎么在这?又生气了?”
说着便坐到了我身边,看着我苍白的面容,连忙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微微蹙眉。
“怎么这么烫?”
随即拉住我的手起身:“进屋传太医给你诊治。”
我挣脱他的手,神色有些疲倦:“不必劳烦医生了,感冒而已,晒会太阳就好了。”
苏宁远垂眸看着我:“这怎么行?坐这吹风万一病情加重了可如何是好?”
我抬头看着他,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没事儿,我从小体弱多病,这点病不算什么。放心吧,我晒会太阳就好了。”
苏宁远迟疑片刻,开口道:“我还有些事要处理,若不然……我坐这儿陪你聊天。”
我看着他,轻笑:“你有事儿就去忙吧,我这会正想一个人待会。”
“觉得坐不住就回去休息,别撑着。”
苏宁远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开了。
我目送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忽然觉得心里涌上一阵温暖。未曾想,除了爸妈以外,竟还有一个与我毫不相干的人关心我,这应是上天给予我的恩赐吧。
八月的天气仍旧晴暖,夕阳的余晖洒在湖面上,湖水被染成了金黄色,鸟儿在枝头啼叫着,似乎一切都是那么安逸祥和。
我回了房,丫鬟送来了晚膳,没有一点食欲,只是简单地吃了几口便叫丫鬟端出去了。
苏宁远推门走进房间,坐到我身边,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烧退了些,但还是有些热,要不还是请太医看看吧。”
我的神色依旧有些疲倦,脑袋还是一阵阵地疼,看着他担忧的神情,我挤出一抹微笑。
“没事儿,已经好多了,太医也是很忙的,不用老麻烦他们。”
我握住他的手,又继续说道:“已经好了一大半了,说不定今晚睡一觉明日就好啦,别担心啦。”
苏宁远扶我到床上躺下,轻拍我的肩膀,等我睡着后便悄然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