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十五名士兵离营,分三组摸向东门附近,悄然埋好炸药,随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禾城城墙上,一排士兵身披铠甲,如雕塑般嵌在城楼凹槽;东门附近,巡逻队沿着砖石步道往复,甲胄叮当,目光锁死城郊每寸动静。突然一名士兵将目光锁定在远处的阴影里。
“怎么了?”
“队长,那里……有人。”
队长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阴影里藏着一堆人。
队长立刻警觉:“是敌军,速速擒拿。”
牢房里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士兵们被粗暴地推进牢房,重重地摔在地上。“哼,就你们还想搞偷袭,简直是自不量力。”一名看守嘲讽道。
“呸!要杀要剐随你们便,少在这里废话!”一名士兵愤怒地吐了口唾沫。
“哟,嘴还挺硬。不过先不急着杀你们,上头说了,要从你们嘴里问出有用的情报。”看守冷笑一声,锁上牢门离开了。
没过多久,一名身穿银甲,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带着几个手下走进牢房,他瞥了一眼一旁的下属:“共擒了多少人?”
那人行礼道:“回将军,此次共擒南军十六人,”
他扫视一圈,目光落在一个看起来较为年轻的士兵身上,走近他,沉声开口:“你们这次的计划是什么?说出来,本将军饶你不死。”
年轻士兵紧咬嘴唇,目光坚定,“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你们别妄想了。”
李愉冷笑一声,“那就别怪本将军不客气了。”
他一挥手,手下开始对士兵们用刑,牢房石壁渗着水珠,刑具在火把下泛着冷光,李愉靴底碾过地上的血污,金属摩擦声混着士兵的喘息,让整个空间像口密不透风的铁箱。一时间牢房里惨叫连连。可即便如此,士兵们依旧只字未提。
就在李愉一筹莫展之际,一名士兵颤颤巍巍开了口:“啊!我说!我什么都说!”
众士兵皆慌了:“你这个叛徒,将军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背叛他?!”
李愉轻笑:“果然还是贪生怕死之辈,快说!”
那名士兵颤声开口:“将军要……要我们来禾城附近埋炸药,将军……将军说……说要在近期两三天内……强攻东门。”
声音几乎沙哑地不成样子,李愉闻言,眯起眼,打量着眼前这个伤痕累累的士兵:“就你们这点把戏,也能瞒得过本将军?可笑。”
他立刻示意手下搜士兵们的身,一名士兵见状拿起纸团慌忙塞进了嘴里,还没等咽下去,就被手下一剑刺穿胸膛,鲜红的血液顺着剑身流下,有一些溅在了那名手下的手上、脸上、衣襟上、随后,他伸手从那人嘴里掏出了那团纸,
展开是一张麻纸绘制的禾城地图。地图泛黄,看起来有些旧了。
“将军你看。”
李愉忙接过地图,仔细打量着,自思:禾城地图?
随即,他的视线被图上的一抹红色吸引,在禾城东门的位置用朱砂标注着:日辰,他又看了两眼,再无任何标记。
“你们好生在这儿守着。若有差池,为你们是问。”
两名狱守行礼:“是!”
话音刚落,便见李愉已然走远。回到房中,他将地图铺到桌面上,
“来人!拿些碳火来。”
不多时,便见一人端着火盆走了进来,那人将火盆放至地上,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李愉将地图放在火上烤了烤,不一会儿,地图上便显现出了痕迹,他忙拿起来看,只见在地图角落处标注着:北囗。
于是他将地图平铺在桌面上,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仔细研究。
半个时辰后,桌上已堆满了图纸,目前解析出来东门的“日辰”应当是重点进攻的意思,只是唯有这北囗……
目前来看,这个字应当不是个简单的字,而是对方所用的某种符号。从字体本身来看,既有“围”的意思,又有“空”的意思,而这个“北”,依照图上画的是禾城来看,应当指的是北门。
想到这,他疾步出了房间,直奔地牢而去。狱守见李愉走来,连忙行礼:“将……”
“快把牢门打开。”
话音未落,就被李愉打断了,狱守利索打开牢门,李愉径直走了进去,走近那些伤痕累累的士兵,从袖子里掏出那张折叠着的图纸,却是未曾展开,垂眸,冷声开口:“你们可知这图纸上做了何标记?”
士兵们安静地坐着,一言不发,李愉拔剑架在一人脖颈上,攥紧剑柄:“除了东门上的‘日辰’之外,还有何标记?”
那人微微抖动着肩膀,声音低沉而沙哑:“有……有……”
李愉接着问:“是什么?”
“是……是‘北囗’。”
李愉手里的剑又逼近几分:“‘北囗’是何意?有何用途?”
那人额头上冒出密密细汗,身子抖得厉害:“‘囗’是我军惯用的暗号,代表北门虚张声势,便于我军快速明白作战计划。”
李愉勾唇,将剑从那人脖子上取下,收入鞘中。
凌晨,一排士兵在南门周围巡视,忽然看见不远处有一堆人往这边儿来,士兵们立刻走近,队长扫过所有人,发现共有十四人于是询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其中有一人道:“我们只是普通士兵,出来一趟想回军营,不巧迷了路。”
说着行礼道:“还请兄台告知我等军营在何处啊?”
说罢,那人望了望四周,试图寻找军营所在地。
队长垂眸沉思,他觉得甚是蹊跷,于是他挥手:“将他们都给我抓起来,交由将军处置。”
士兵们将他们都关进了牢里,片刻,李愉匆匆赶来,狱守打开牢门,李愉踏进牢房,晨光正透过帐缝斜切进来,照亮空气中浮动的尘土与血腥味。他的目光扫过一众士兵,落在一个低着头的士兵上,缓缓走近。
“你们也是来埋炸药的?”
那名士兵缓缓抬头,一脸茫然:“炸……炸药?什么炸药?”
李愉神色一沉,随即轻笑:“昨晚抓了十六人,都是来附近埋炸药的。”
士兵神色微变,小声嘀咕:“这么快就被发现了?还好那些人说了谎。”
声音虽不大,李愉却听到了,他神色凌厉,猛地拔剑抵住那名士兵的咽喉:“你说什么?”
士兵惊慌失措:“我……我我什么也没说啊。”
李愉扫视一圈,声音低沉有磁性:“你们说。”
众人皆低下头,无一人开口,李愉见状,叫来手下将他们用铁链锁在了架子上,接着他拿剑一一扫过:“不说,本将军便杀了你们。”
众人紧抿着唇,仍无一人开口,半晌,忽然有一人颤声开口:“我说我说,别杀我,千万别杀我。”
“昨夜,我……我听将军他们说,先派些人潜伏在东门,被捕后,他们就谎称在东门附近埋……埋了炸药,我们实则会带兵藏在北门附近的密林,伺机而动。”
李愉闻言,轻笑一声,疾步走出牢房,向一旁的手下吩咐道:“派一批士兵镇守东门,再派一批去镇守北门。”
“是!”
那人刚欲走,李愉又忽然叫住了他:“等等,再派一批去镇守南门。”
“是!”那人行了礼,便疾步走远了。
军营,顾贞坐在案前看着地图,一人跑进营帐,向顾贞行礼道:“将军,计划进行地很顺利,只等将军下令,我军即刻攻城。”
“好!”
说着便起身走出营帐,只见顾远征站在一排排士兵面前正领导着他们训练,士兵们动作整齐划一,气势磅礴。
顾贞走过去在顾远征面前站定,声音铿锵有力:“众将听令!即刻攻城!”
四千名士兵浩浩荡荡朝着禾城进发,城墙上的士兵见状,立即换弓箭手,顾贞冷静指挥,士兵们搭好云梯,迅速往上爬,霎时间城墙上箭如雨下。接着他们收起弓箭,向下面丢石头,士兵们闪躲不及,纷纷坠落,仍有许多人身手敏捷,迅速往上爬着,他们将据马移至身前,弓箭手快速向下面射着箭。
云梯顶端的士兵刚探出半个身子,就被城墙上的长戟刺穿肩胛,他嘶吼着拽住对方的手腕,两人一同翻落,在半空还死死攥着彼此的衣襟。
“快,立即通知将军,支援东门!”
士兵们爬上城楼,与敌军展开交锋,一时之间,厮杀声一片,喊杀声震耳欲聋。时不时会有人坠下城楼。
不多时,李愉带着浩浩荡荡的主力兵赶了过来,与他们杀成一片。
只听顾贞一声高喊:“所有人!撤军!立即撤军!”
众人没有半分停留,纷纷撤离了现场,两百名士兵立即向城墙上投掷“鸣镝火箭”,两百支火箭拖着赤红尾焰划过夜空,有几支射中城楼的木梁,火舌顺着裂缝钻进梁柱,噼啪声里混着敌军的咳嗽,像条毒蛇正悄悄啃噬着城墙。
敌军奋力抵挡,由于攻势过猛,城墙上已然死伤一片。余下的士兵立即撤下了城楼。与此同时,一百名士兵已悄然隐蔽在了城外密林。
回到军营,众人将部分伤者带回,统一抬回了一间营帐。将俘来的敌军用绳索捆绑,统一关在一间营帐。
“将军。”
营帐内,顾贞背着身站着,闻言他抬了眼眸:“死伤多少?”
“回将军,我军死伤约莫六七百人,敌军死伤约莫……八九百人。”
顾贞闻言转身,语气平淡:“损失有些大,不过无碍。”
顾贞低眸沉思,如今虽说一切尽在掌握,但很难保证不会有失误,现下需上书朝廷增兵。
“来人,笔墨纸砚。”
禾城,房间内,李愉坐在桌前看着桌上的部署图陷入沉思。一小兵推门而入:“将军,看来这次我们来得及时,致使南军慌忙撤兵了,他们这次定是死伤惨重。”
李愉揉了揉眉心:“俘了多少人?”
“约莫……不到三十人。”
李愉闻言,深深吸了口气:“用些刑,不过别让他们死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