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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黑暗12

“滴——嗒——嘀”心电图的声音回荡在我的脑海

难闻又刺鼻的消毒水,白大褂与家属交谈的声音印证了这不是梦,我坐在医院的长椅上,低着头,泪水滴在我的大腿上

我的名字是在出生前爸爸取的,林慧,象征着我聪明智慧。可是我的妈妈在生我时难产永远留在了手术台上,这让原本不喜欢我的奶奶更加讨厌我,想要将我送人,可是被哥哥极力劝阻,尽管我留在了这个家,但除了爱我的哥哥其他人都很不待见我

奶奶经常不给我饭吃,在家里我每天要做很多家务,只要有一点没做好她就会痛骂我并且不准我吃饭父亲也只是沉默的站在一旁。哥哥会在外面给我买馒头饺子,有一天他给我带来了一碗上面飘着紫菜的食物,他说这个叫馄饨,只尝一口我就记住了这人间美味

到了8岁时,因为政府的压迫父亲送我上学,我比其他人晚读所以要比其他人更努力,我不敢让成绩下降,这样父亲会让我退学,虽然我的成绩很好,但班上的人都不和我玩,他们只会觉得我是高高在上的好学生,老师眼中的乖乖女

在我初二时哥哥带回来一个女生,她让我叫她嫂子。我和嫂子相处的很好,那是我年少时最欢乐的时光。可是。。。我初三的一个晚上,那是我最不敢回忆的一个晚上,我嘴馋于是委托哥哥去买馄饨。但他的生命却停留了那天。

“啪”我的脸上挨了一个响亮的巴掌,我的头僵硬的转过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哭花了妆的脸

“林慧,这个馄饨就非吃不可吗!如果不是你。。。”

我的奶奶付完医药费从窗口走过来,抓着我的衣服咒骂着,抬起头面无表情死死盯着她,她的眼角留下了浑浊的泪水,一把将我甩在地上,我跪坐在地上听着她哭泣,父亲只是远远地看着我,他没有流泪,但我却看见了他发红的眼角

我的哥哥下葬时我仍然没有掉一滴泪,穿的仍然是那一套黑色卫衣,只不过多了很多尘土,我的头被父亲一次又一次用力的按下去,我的奶奶在一旁咒骂着,可是我杜绝了一切由外界带来的声音

走完程序后,我直愣愣地站在原地,仍凭父亲怎么喊怎么拽,我像个木头人,父亲见我不动叹了口气便走了。乌云聚散在一起灰蒙蒙的下起了倾盆大雨,雨水打在我的衣服上,我怔怔地盯着那块小鼓包,一道闪电划过,我像是活过来一样,跪坐在哥哥的墓前失声痛哭

在心中想了无数遍的对不起,说出口也不足挂齿,过了很久我的泪水流干了嗓子也失去了原来的湿润,雨慢慢变小,我失神的走在回家街道上,一个水坑倒映出我狼狈的样子,我盯着水坑发呆,这时头上被阴影笼罩,我回头一看,一名白净的少年撑了一把伞,他见我有所反应后,笑了笑

“是没有伞吗?淋雨会感冒的,你家在哪啊?”

我不想接受他的好意,走出伞,但他紧追不舍,我的脸色阴沉下来

“你这样跟着我,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似乎没有听见我的话语,一字一句的介绍着,如自言自语般

“我叫江萧,以前也像你这样淋过雨”

雨伞被我打翻在地,他的笑僵了一瞬,雨水滴在他的镜片上,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看不清眼前的女孩是怎么样的表情

“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想给别人撑伞别开玩笑了”

江萧将雨伞捡起来我的手里,我明显有些茫然,但他只是说了一句后会有期就踩着水坑走了,尽管有些犹豫但我还是撑开了伞,毕竟我也不希望自己感冒,到家时已经是深夜了,打开门时,暖黄色的灯光照在我的身上,我愣了一下,今天她难得留了灯与饭,还久违的对我笑了笑

“林慧很累吧,快擦擦身子来吃东西吧,那可是你最爱吃的”

我擦干身子坐在椅子上,拿起筷子的手顿住,那是一碗馄饨,她眼里尽是嘲讽,随后又变的面目狰狞,拿起勺子将馄饨塞进我的嘴中,仿佛这样才能解气

滚烫的汤汁顺着我的嘴角流下至脖梗,灼热的馄饨烫伤我的嘴,我想挣扎可嫂子的力气大得出奇,将我死死按住

她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她喂了我几个就走了,热气扑在我的眼球上,泪水滴落下来。我的嘴中被烫出水泡。我吃了一个又一个,嘴中早已没了对烫的痛觉,就在我快吃完时,嫂子过来一把扯住我的头发,我吃痛往后仰

“你这个没良心的还真吃,你哥已经被这东西害得不在了”

但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松开了抓着我头发的手,我摔在地上,胃中一阵翻江倒海,抓着垃圾桶把刚刚的都吐在里面,她惊慌地去洗手间打湿了一块毛巾,轻轻地擦拭着我的脸,直到我的脸露出原来的肤色,她紧紧抱住我

“我都忘记了,在你哥没死之前,我一直都是爱着你的啊”

隐隐约约地抽泣声回荡在客厅里,我抱着怀中的女人,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慰她,她像一只可怜的猫依偎在我的怀中,我的脸靠在她的背上,浑然不顾已经被她泪水打湿了一大半的上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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