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

晨光熹微，李莲花整理好简单的行囊，狐狸精绕着他欢快地摇着尾巴，似是知道即将出行。

“要走啦？”李老头儿提着个小酒壶从屋里踱步而出，脸上挂着洒脱的笑，“来来，临走前陪老夫喝一杯。”

李莲花恭敬行礼：“承蒙老先生与老夫人相救，此番恩情，李莲花没齿难忘。只是江湖有事，不得不前去处理。”

老太太从厨房出来，塞给李莲花一个布包，“路上吃的，别饿着。你这老头子，大清早就喝酒！”

李老头儿哈哈一笑，仰头饮了一口：“酒不分时辰，人不论出处。莲花啊，坐，就一杯。”

李莲花不好推辞，接过酒杯。

酒液清冽，入口却醇厚绵长，绝非寻常村酿。

“好酒。”李莲花不禁赞道。

李老头儿眼睛一亮，得意地晃了晃酒壶：“自然！这酒方子可是老夫独门秘方，用了七七四十九味药材，其中几味嘛...”他眨眨眼，“怕是世上没几个人认得喽。”

李莲花心中微动，却不动声色：“老先生见识广博，不仅医术高超，酿酒亦是大家。”

“活得久了，什么都懂一点。”李老头儿又饮一口，忽然压低声音，“就像那碧茶之毒，世人皆言无解，殊不知万物相生相克，有毒必有解。只是...”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能解此毒者，必知其源。”

李莲花举杯的手微微一顿。

李老头儿却仿佛没看见，继续畅言：“好比下棋，知其来历，方能破其局。

那日与你对弈，你走的最后那一招....”他忽然拍腿大笑，“妙啊！十年前与一故人下棋，他也爱用这招！”

李莲花心中警铃大作。

最后那一招惊鸿式是师父独门所创，世上会者寥寥。

老太太在一旁嗔怪：“老头子又胡言乱语了！莲花啊，别听他瞎扯，路上小心。”

李老头儿却不理会，凑近李莲花，酒气中带着药香：“南胤国虽灭，其医药棋艺却未绝。就像那‘双子局’，皇室秘传，想不到吧？老夫也会！”他眨眨眼，颇有几分老顽童的得意。

李莲花心中骇浪滔天，面上却保持平静：“老先生博学，晚辈佩服，只是不知，前辈对南胤这般了解可是过去有什么渊源吗？”

“嘶，可能是老头子我当年外出游历，有幸到过南胤，现在回想起来，感觉过去很久了。”

李莲花还想问什么，却被山下的声音打断。

山下传来方多病的喊声：“李莲花！该走啦！”

李老头儿拍拍李莲花的肩，语气忽然深沉：

“莲花，你要知道，人生如棋，有时需退一进二。死者已矣，生者如斯。”他退回一步，又恢复了洒脱模样，大喝一口酒，“去吧！江湖风波恶，酒别忘了喝！”

李莲花郑重行礼：“晚辈谨记。待事了，定带好酒回来与老先生对饮。”

“好！老夫等你！”李老头儿朗声大笑。

下山路上，方多病喋喋不休地说着江湖新事，笛飞声则敏锐地注意到李莲花的沉默。

“那老人不简单。”笛飞声突然道。

李莲花回头望去，见李老头儿站在山坡上，正举着酒壶向他致意，阳光洒在他身上，洒脱如仙。

“是啊，”李莲花轻声道，“他教我，有时候真相就像好酒，埋得越深，越是醇厚。”

方多病凑过来：“你们打什么哑谜呢？不过那老头确实有意思，下棋厉害，酒还好喝！就是老赢我！”

三人大笑，狐狸精也在脚边欢快地转圈。

阳光穿过树叶，洒下一路斑驳光影。李莲花深吸一口气，心中澄明如镜。

有些答案，或许不必急于寻找。就像李老头儿洒脱背后的深意，终有明白的一天。

江湖在前，路在脚下。这一次，他有了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