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如何痴恋笛飞声,如何用尽手段逼迫他,甚至给他下药…
是她如何嫉妒李相夷,如何与南胤旧部勾结,给他下了那无解的碧茶之毒…
是她如何一心复兴南胤,玩弄权术,视人命如草芥…
是笛飞声那毫不留情、贯穿她胸口的一刀…
是李莲花在岛上明明认出她,却依旧每日为她熬药调理,那句“死者已矣,生者如斯”…
还有…那个救他们的医师…
他偶尔看向自己时那深邃了然的眼神…他那些关于南胤的感慨…他分明是…
所有的一切,每一个细节,每一个算计,每一份痴狂与痛苦,都清晰地回来了!
角丽谯猛地瞪大眼睛,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不是因为毒,而是因为这巨大的、足以将她淹没的冲击!
她想起了自己是谁!
想起了她做过的一切!想起了眼前这两个男人,一个她爱到疯魔却伤她至深,一个她恨之入骨却最后救她护她…
巨大的羞愧、恐惧、悔恨、还有那未曾真正熄灭的、对笛飞声的执念…瞬间将她吞噬!
她的异样太过明显,连方多病都看出了不对:“她怎么了?毒发了?”
李莲花目光深邃地看着角丽谯剧烈变幻的眼神,那不再是茫然和懵懂,而是充满了极度复杂的、属于“那个”角丽谯的情绪。
他心中了然,轻轻叹了口气:“怕是都想起来了。”
“什么?!”方多病惊得跳开半步,下意识地握紧了剑柄,警惕地看着角丽谯。
笛飞声也是身体一僵,搂着角丽谯的手臂下意识地收紧,眼神瞬间变得极其复杂难辨,那里面有着警惕、审视,甚至还有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
不知所措?
角丽谯猛地闭上眼,不敢再看他们任何人。
眼泪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混着血水和冷汗。
她宁愿自己没恢复全部记忆!
宁愿继续做那个懵懂无知、可以被李莲花宽容对待的角丽谯!
现在怎么办?他们还会允许她跟在身边吗?笛飞声会不会直接再给她一刀?
巨大的恐慌攫住了她。
然而,预想中的驱逐或是击杀并没有到来。
李莲花只是平静地又拿出一粒药丸递给笛飞声:“先稳住她的伤势和毒素,此地不宜久留,带回客栈再说。”
笛飞声沉默地接过药,再次喂给角丽谯。
他的手指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她的嘴唇,冰冷依旧,却似乎没有立刻推开她的意思。
角丽谯颤抖着咽下药丸,心如乱麻。
她不敢睁眼,只能紧紧闭着,假装自己因为毒发和虚弱再次昏迷过去。
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鸵鸟行为。
笛飞声打横抱起她,这个动作让他和角丽谯的身体都僵硬了一瞬,对李莲花和方多病沉声道:“走。”
方多病看着“昏迷”的角丽谯,又看看脸色冷峻的笛飞声和神色平静的李莲花,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一肚子疑问憋了回去,挠挠头,赶紧跟上。
完了完了,角丽谯恢复记忆了!这下可真是…要炸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