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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允墨看着宫尚角坐在台阶上默默流泪的样子,心狠的话却也说不出口了
宫远徵会死吗?
他不知道
他应该怨恨宫尚角吗?
可明明他也瞒着他了
又有什么资格说别人?
宫允墨的眼睛泛红,看着突如其来的大雪,有一瞬间茫然,记忆涌上脑海
——
十七岁那年,他刚回到前山不到两年,对一切都感到陌生
这里没有人喜欢他,没有人在乎他
天空飘着零星的雪,宫门的雪似乎怎样也下不完
他听到声音转头看过去,不远处墙角躲着的那个小人儿
宫允墨的别院很少有人来,他看不到,只是凭五感确认来着是一个孩子
强烈的注视感
他盯着自己看,一点也不怕生
宫允墨“你叫什么名字?”
他站在雪中,没有向前走
只是站在那里,问他
没有人说话
宫允墨“ 你是哪个宫的? ”
宫允墨好脾气的再次问了一遍
宫远徵“徵宫”
他终于开口了
记得那个时候无锋和宫门的大战还没有开始,宫远徵这是一个误闯别地的小孩儿
宫允墨“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宫允墨声音轻柔
宫远徵“他们说,来了个瞎子,我想看看”
那时候宫远徵的年龄很小,哪怕说话难听,宫允墨也不曾生气
宫允墨“那你看到了,然后呢?”
宫允墨轻轻的朝他走过去,声音轻柔
宫远徵“我能治好你”
宫允墨“好啊,我等你长大治好我的眼睛”
不到10岁的宫远徵说出这样的话,宫允墨也只当是他在说笑
不曾想到,他用10年治好了他
宫允墨常年体弱,所以他的别院中总是有很多药草,树木
宫远徵那个时候很喜欢跑到这里,偷偷观察他,偷偷摆弄花草
但是后来
宫门死了很多人
宫远徵的家人,宫尚角的家人, 全部被无锋杀害
本就古怪的性格变得更加孤僻,加上他有了宫尚角这个哥哥,便很少来到这里
除了必要的检查以外,他就很少看见他了
后来,他和宫尚角扯上了关系,宫远徵似乎很早就察觉了,并开始躲避他,讨厌他?
那个时候,他认为
应该是讨厌吧
后来才知道,其实是别扭,喜欢
——
宫允墨也说不上来自己对于宫尚角,宫远徵是什么感觉
对于宫尚角,他其实并不讨厌,但是他有人设,因此他要装出现厌恶,装出怨恨
而宫远徵他一直都很喜欢他,如果他真的出了事,他或许真的会厌恶宫尚角
宫允墨从尘封已久的记忆里回过神来,站在门前
院落只有他和宫尚角,远方山谷里都是山谷下放飞的天灯
宫允墨抬起头,眼眶里堆满了眼泪
山谷的夜灯长明
——
宫尚角坐在医馆的病床前,先为昏睡的宫远徵把了把脉,确定没有危险后,这才长吁一口气,盯住伤口看了许久。
而后又转头看向桌安上的的龙形花灯
宫尚角的眼睛有些发红,回忆再次翻涌到心头。
十三年前。上元节,宫门张灯结彩,仆人们四下忙碌,热气腾腾。
庭院里,他正在教朗弟弟叠着晚上要放的河灯,泠夫人拿着两只灯笼——一只龙灯、一只虎灯,笑吟吟朝他们走过来。
十二年后的上元节,宫门显然冷清了许多,一片萧索,只有一两个仆人在往屋檐下挂灯
宫尚角坐在房间里,面前的桌子上打开一个锦盒,里面的龙灯已经变得残旧不堪,他看着残旧的龙灯,睹物思人。
当时,宫远徵进门,看见他满脸落寞,不由得看了一眼那个锦盒,若有所思。
宫远徵“哥,走吗?”
宫尚角“嗯”
出了门,宫远徵随后跟出去,但临走前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个锦盒……
等宫尚角和金复回到房间,发现桌子上的龙灯不见了,只剩下锦盒。便问
宫尚角“灯呢?”
不重要“公子别急,应该是哪个不知情的下人收拾起来了。”
宫尚角“去找!”
就在这时,宫远徵提着重新亮起来的龙灯过来了,陈旧的龙灯已经被他修补一新。宫远徵很开心,将龙灯递给宫尚角。他充满期待而有些得意地说
宫远徵“哥,坏的地方,我都修好了!”
他冷冷地责问
宫尚角“谁允许你自作主张的?”
宫远徵愣了一下
宫远徵“我……我只是见这龙灯旧了,所以……”
宫尚角“你觉得新的就比旧的好吗!”
宫远徵不知道怎么回答,有些委屈地站在原地,手足无措,眼睛渐渐红起来。
那一夜,宫远徵久久坐在门外台阶上,眼睛红红的。他觉得委曲,更觉得伤心
不重要“那只龙灯尾巴上的污渍是朗弟弟第一次学会写诗时蹭上去的墨迹,那折断的龙须是朗弟弟夜里做恶梦时紧紧攥着折断的。对角公子来说,那些都是朗弟弟留下的痕迹,是他仅存的念想了……”
不重要“衣不如新,人不如旧。请徵公子多多体谅吧。”
宫远徵“可我不是衣服”
回忆里,那只被修复的龙灯与此刻的龙灯重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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