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误打误撞救了凛王世子,摇身一变成了世子跟前的侍女。
世子练字看书时她偷吃桌子上的糕点,世子习武射箭时她躺在树下遮阴睡觉,世子体弱害病时她喂的药给世子舌头烫了个大泡。
就连守夜她也睡得比世子早,还常说梦话,气得燕迟南命人给她抬了出去。甚至在遭遇刺杀的危急关头春花也不大喊大叫,直接就地一躺,装死,任由刺客与世子殊死搏斗。
她就这样磕磕绊绊的陪了燕迟南七年,看着燕迟南从一个秀气的小公子长成了一位冷骄矜阴郁的贵气小王爷。
燕迟南眉间有一颗自娘胎就有的朱砂痣,一点朱红落在两道墨眉中央,就好似群山之巅缓缓升起的烈阳。
许是这颗痣的缘由,燕迟南酷爱穿红色,大到蟒袍,小到头上编小辫子的绳子,以及镶金嵌玉的束发带,都是红色。
春花因为好奇常趁他睡着时细细观察,这次她大着胆子凑过去,用手摸了摸那颗痣。
这时燕迟南缓缓转醒,睁开眼只见一截少女白皙的脖颈。
他一时失了神,未有任何动作,等春花发觉榻上之人正看着她时才着急忙慌的往后褪去,跪在地上高呼恕罪。
他不但不生气,反而心里有那么一丝窃喜,自己都未察觉的弯起了嘴角。
看着春花的发顶,他才发觉,小乞丐也长大了,长成了亭亭玉立的清秀少女,圆润可爱的眼睛,白皙的肌肤,凹凸有致的身段,像是一颗饱满诱人的樱桃。
短暂的失神之后燕迟南别开眼,罚她今日的晚膳是不许吃肉。
春花看着碟子里的清炒小白菜,回想起了在山村里的时光,贫穷劳累,但无拘无束过得自由洒脱。
现在身处王府锦衣玉食,却要活得小心翼翼,王府高门的宅院总归处处是枷锁。
当年年幼无力自保,做世子的侍女于她而言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可如今她长大了,她要顺着自己的意愿活着,她想回到当年山中的小屋,想替奶奶锄一锄坟前草,想睡到日上三竿也不要紧,想看漫山野花摇曳春风里,想过自给自足的日子。
当晚,春花怀着忐忑的心情为燕迟南守夜,她坐在烛台旁,望着葳蕤烛光出神。
她该怎么开口呢?
她连叹了好几口气,成功的吵得本就睡眠质量不佳的燕迟南完全睡不着了。
他厌烦的啧了一声,笔直的坐了起来,随后撩开床幔赤着脚走过来吹灭了那盏灯。
黑暗里燕迟南语气凛冽:“再吵就出去。”
春花趁着看不清燕迟南那张冷脸,壮着胆子说:“世子,奴婢想回家。”
燕迟南不解,回家?除了王府她哪还有家?
半晌的沉默后燕迟南才问她:“你家在何处?何时动身?何时回来?”
春花继续说:“奴婢也叫不上名,只记得在南边,奴婢想回了家就不回王……”
“放肆。”燕迟南毫不留情的打断她。
虽然当年她曾救过他,但这些年她的鲁莽粗心他皆包容未究,教她读书认字给她庇护,难道王府就不好吗?难道他对她不好吗?
夜色中燕迟南只着单衣赤足站在冰冷的地砖上,他气急了,急得猛咳了起来。
“咳咳…咳咳咳……”
春花连忙手忙脚乱的扶着他重新躺回床上,她转过身想去喊人时手腕却被一股力道紧紧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