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睁睁看着这样一双明亮的眼睛逐渐暗淡下去，李长生觉得自己好像做了天大的错事，他忍不住想着，放弃碉楼小筑的秋露白，放弃世间的一切，赶紧给这位小辈找一下回家的路。
“都说好了不能哭！虽然我不知道具体的位置，但是幸好我活得够久，见得够多，依稀听说过天霞山之名。”
卿妩双眼一亮，努力支着耳朵听，一眨不眨的凝视着面前人，生怕错过半个音节。
乖巧，灵动。
李长生突然感觉浑身压力甚大，说话的速度越来越慢，“曾听说海外有仙山，超脱于五行六界之外，凡夫俗子根本无法靠近。”
“里面仙气缭绕，阵法繁多，稍不留神便会卷入其中，等恢复意识能下山之时，山下已经过了百年之余。”
卿妩紧紧攥着手指，努力回忆着在天下山的日常生活。
越回忆越觉得模糊一片。
仙气缭绕，应该没有那东西。
倒是有漫天的雾气，经久不散，好在不影响作物的生长，万物朝光辉，葱葱郁郁。
“所以你生活的那座山长什么样？”
她看了看面前的李长生，偷偷抿下嘴，斟酌着该怎么开口。
“山很高很高，有时候能看见云，终日缭绕着雾气腾腾，旁边的山若隐若现，很难看到雪。”
李长生缓缓点头，看来那里四季如春，仙气弥漫。
“花和草都很茂盛，小动物们也很可爱，我有看不完的书，还可以睡在池塘里的荷叶上。”
看来那里植被繁茂，动植物的颇有灵性，李长生边点头边应和，忽然间微微瞪大了眼睛。
能承受一个人那么大的荷叶，果然必有蹊跷。
手里摇荡着酒壶目光中闪烁着复杂光芒。
“所以天霞山很有可能是传说中的海外仙山，而你下山之后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可能就是因为阵法的缘故，你那里的缘分已经尽了，便很难再回去。”
小姑娘脸色一暗，像极了被雨打过的海棠花，憔悴，枯萎。
“难道我这辈子真的就不能再回天霞山？”
李长生安慰她，“可能是天意如此，你在山下也可以做很多很多的事情。”
“可我曾经在那里生活了很久！”
她瘪瘪嘴又要哭。
卿妩想说师太仙去之前对自己有多么疼爱，可是越想脑子里越是混沌一片，甚至连师太怎么去的都已经忘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模模糊糊的印象。
不仅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叫了这么久的师太，连师太叫什么都忘记了……
难道天霞山真的将自己排斥在外了？
“山下也有很多可爱的人，红尘游历，不失为一种历练。”
“可爱？”她迷茫，她不解，倾城绝色的脸上是无助，是可怜，是遗世独立的飘渺若仙，惊鸿一瞥，便令人神思不属。
“当然！”
李长生对此很肯定，想起她牵动的诸多混乱星象，想起了许多人熠熠生辉的红鸾星。
他决定再多说点。
“在红尘游历你会遇到很多人，你要学会去爱。爱自己，爱他人，爱世间的每一个人，舍小我成全大我，博爱苍生。”
最后更是推心置腹，冒着泄露天机的危险着重强调，“也许你能让整个天下避免一场浩劫！”
“就凭我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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