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敏的成绩不好，考中专都难。
姗姗上了重点高中，小敏却只能读个职高，张阿妹的脸面怎么办？
家里老婆不给好脸，老吴的日子也不好过。
“姗姗你别怨恨爸，家里三个孩子，小军还要读很多年书，小敏中专或者职高三年毕业就能拿工资。再说了，重点高和中专只能二取一，万一你没考上一中中专也去不了，只能上职高或者技校，多稳妥。”
两人一唱一和，倒显得吴姗姗是最大的恶人，逼迫得贫苦夫妻有口难辨。
张阿妹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
“其实上了高中也不一定能考上好大学，中专多好啊，毕了业就有好工作，学习任务也轻松。上学的时候没准还能遇上合适的对象，知根知底，还有共同语言，多好啊！”
吴姗姗注视着两人，缓缓开口。
“钱都是我自己赚的，一个字一个字写下，一笔一划赚来的。”
“我成绩比庄图南好，他能升一中，我难道考不上？”
“你们明知道我想考什么学校，即便你们有想法，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也从来没和我商量过，就这样武断。”
吴建国随手将鸡窝上的瓦片摔在地上，满脸怒火，“事已至此，你已经考上中专了，还想怎么办？反正初中不允许复读。”
吴姗姗试图扬起嘴角给他们一个嘲讽的笑容，却发现此时此刻笑出来比哭还难。
“你是我爸，我能拿你怎么办？你是我爸呀，你是我亲爸，我谁也不怪我只怪你从来没为我想一点点！”
见到录取通知书时弯下去的柔韧脊背一点点挺直，挺直，再挺直，直到坚硬刚强。
即便痛苦的浑身颤抖，吴姗姗依旧没落下泪。
吴建国一边清理着笼子下的鸡屎，一边非常硬气的说道：“姗姗你也懂点事，别毁了这个家。”
吴姗姗只觉得嘲讽极了，“这里是我家吗？一个要毁掉我的地方能称为家？”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能说就说人话，说不了人话就给我滚。这个家还是我说的算，没你插手的份，滚！”
他突然发起火来张阿妹都吓了一跳，若是这怒火冲自己发泄，张阿妹肯定和他干的天翻地覆。
但冲着吴姗姗，张阿妹只能扯了扯嘴角，去厨房做饭。
吴姗姗遍体生寒，麻木的走出了院子。
……
夏日的傍晚，夕阳余晖洒在老旧的砖瓦房上，给小巷里每户人家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黄。
整条街宁静而温馨的气氛中，老吴家弥漫着一股压抑。
吴姗姗静静站在门口的角落，目光呆滞，毫无目的的盯着对面墙壁。
目光所及之处，一片破败、陈旧与沧桑。
脚下有一个破纸团，那纸团原本承载她所有希望和梦想，而今只留下被篡改后的面目全非。
平淡，茫然。
原以为是即将振翅高飞的雄鹰，却不想是被囚禁的小鸟，早已失去飞翔的机遇。
真可怜啊，即便出来也不知该去何方。
不知何时，身侧多了两道阴影，吴姗姗下意识抬头，是林栋哲。
小孩眼里光芒纯真却闪耀，正努力举着一块糖，糖纸五彩斑斓，是供销社卖的最贵的糖。
“姗姗姐，吃块糖吧，吃了糖就没有那么难过了。”
少年不知愁滋味，只把甘甜做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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