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身上绚丽夺目的红色蟒袍在烟熏火燎中颜色暗沉,蜿蜒盘旋,栩栩如生,手掌搭上,威严赫赫的四爪金蟒无异于困于浅滩的蛟龙,此乃必死之境。
宋墨微微俯身,语调中带着戏谑。
“昔日,我舅舅定国公,蒋氏一族,二百三十七人遭人陷害,定国军五万三千兵蒙冤受辱。”
“今日,不知东宫几人,京城几人。”
生死关头,朱佑晟保持着惊人的淡定,眉眼平和,未曾露出丝毫,惊慌,众人对他的评价提高了一点点。
此时听宋墨质问,他浅浅勾唇,“你目无君父,助庆王谋逆篡位,原来为的就是替你们定国军翻案。”
声音由浅入深,随后带着点无奈,“还把这账记在了本宫和父皇头上。”
宋墨的脸色与白发都笼罩在斗篷之下,面容阴冷可怕,“主疑臣则诛,难道我还冤枉了你们?”
朱佑晟口中发出凄凉的笑声。
呕哑嘲哳。
甚是难听。
“宋墨,本宫可怜你,这仇你报错了。我输了,但是你也终将一败涂地。”
朱佑晟伸手,刚想夺过宋墨腰间佩戴的利刃,正在此时,宋墨的手下匆忙来报。
宋墨听完汇报,眼神直勾勾盯着朱佑晟,“早就听说太子有一位爱妾,今日有幸一见,我的属下都说名不虚传。”
朱佑晟面色更冷。
“你既然是为定国公而来,想必不会为宫中女眷。”
宋墨手搭在佩剑上,“那可不一定。”
说罢,他目光转向一侧,朱佑晟也看向那方,那里有一队士兵拖着一道身影走动。
卿妩被劈晕后很快醒过来,遥遥望见朱佑晟,她不顾一切的大喊一声:“太子殿下。”
即便是用尽力气的嘶吼,仍然显得甜美动人。
在一切堪称恐怖的背景下,为悲惨的世界重新注入一道灵秀。
刚刚还理智到令人发指的朱佑晟身形微微晃动。
“卿卿……”
你不该来的。
他无力扭转局面,眼睁睁看着那道娇小的身影挣脱束缚越跑越近。
卿妩急速奔跑,明明身体柔弱,却不知此时哪来的力气,盯着他,盯着太子朱佑晟。
飞速奔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整个人都扑进了他的怀中。
宛若飞蛾扑火。
她软绵绵的趴在男人身上,苦苦哀求,“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让我跟着你,死也死在一起,我不想再被人领着到处卖来卖去。”
眉眼间闪过无尽哀愁。
身子底下的男人胸膛温厚宽阔,臂膀结实修长,熨贴在她身上。
朱佑晟在外冻了很久,全身冰冷僵硬,根本体会不到温暖,但卿妩伏在他身上,似乎感受到男人胸膛火热,像往常一样驱逐隆冬里的一切冰寒。
白嫩脆弱宛如花瓣的脸颊,蹭在冻得僵硬的刺绣上恍惚感觉极舒坦,舒服的她不由得又蹭了蹭。
卿妩仿佛看不见任何人,眼中只有朱佑晟。
往男人的胸口贴近,男人并未在意,卿妩干脆手臂朝上,松松软软地搭在他的脖颈上,细语温柔。
“朱佑晟,求求你,别赶我走嘛,好不好……”
她很少直接呼唤男人姓名。
朱佑晟是太子,她直呼其名,太子尊严放在何处?
此时什么也不管了,什么也不顾了。
只想听从本心,随心所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