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还是匪徒？
窦昭心里慌的不行。
素心有些犹豫，“陈先生已经派人请了两三次，一直问小姐醒了没有。”
在暴雨临盆的深夜席卷田庄，连陈先生都惊动了，窦昭立刻警觉起来，她坐直了身子，强迫自己保持镇定，想了想，道：“你服侍我穿衣，我去看看。”
窦昭敏锐地感觉到了隐藏在暴雨下的血腥杀气。
她沉声道：“祖母和卿儿那边怎么样，有没有派人守着？”
“老妇人喝了药后一直安睡，卿妩姑娘回来的比较晚，又是漏雨归来，加上洗漱的时间，恐怕刚刚就寝。”
窦昭顿时心里一紧，“你派人去看看情况，若是熟睡熟不要打扰，若是尚未睡下，干脆让她别睡了，免得半夜受惊，心悸难耐。”
素心点头应是。
没等她转身离去，房门被敲响，卿妩带着侍女和陈曲水一同进入，她的侍女也同样是武婢，关键时刻很顶用。
“姐姐，好像出事了。”
窦昭心中一暖，摸了摸她冰凉的脸颊，“不用怕，一切有我。”
随后看向陈曲水。
“先生未曾进门，就让我感受到了急迫，看来这次真的事态严重。”
窦昭面色平淡，仿佛事情越严重，越关乎生死存亡，便越淡定。
陈曲水抹了把脸，刻意压低的声音里夹杂些许惶恐，“我们遇到了麻烦。”
他说的很是果断。
烛火摇映，让暴雨之下的凶残腥气更浓郁。
“那些人来历不简单，他们是定国公麾下的人马，那个自称帐房的青衣人士，姓严名朝卿，是定国公麾下最得力的干将之一。”
陈曲水曾任职张铠的幕僚，也就是昔年福亭巡抚张铠，那个时候他本名还叫做陈波。
十五年前，东渝人匪盗围攻福亭，张铠身为巡抚却弃城逃走，置百姓不顾，被蒋梅荪一箭射死。
他自责不已，“严朝卿认出我了，他必然认定我与旧主是一丘之貉，是卑鄙不义的小人，只恨连累了小姐。”
窦昭神色微凝，几乎是陈曲水说完的瞬间，她立刻伸双手搀扶陈曲水，当初拜陈曲水为幕僚时许诺不问前事，如今也不会责怪陈曲水。
“主上贪生怕死，又不是你能够阻拦，师傅放宽心。我唯独担忧贞定无粮可借，无兵可用，他们一行人为何在大雨滂沱的深夜隐姓埋名来此。”
素心灵机一动，“他们一行人中还带着婴儿。”
卿妩有些害怕给自己倒了杯茶，冰凉茶水握在手间更让她心悸难平，差点抖成一团。
“行军打仗怎么会带婴儿，又不是赵子龙怀揣幼主勇闯曹营，难道那个婴儿的身份有问题。”卿妩越想越是思维发散，忽然她眼睛一瞪，“挟天子以令诸侯？”
这……
虽然可能性小，但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陈曲水依旧被徒弟礼待，心里暖成一团火，可又担心因为自己的事情会导致庄子所有人被杀。
那样的话，他会愧疚而死，下地狱都不得安宁。
他死也就罢了，不能连累他人。
“不管如何，严朝卿一行人夜闯田庄，必定有事发生。”
窦昭神色凝重。
孩子。
不知为何，窦昭猛然想起《昭示录》。
孤臣一望海波寒，十年冰心镇东南。
只恨淋潦喻长夜，遗儿危涕何处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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