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娘子想起他和范良翰的关系,脸上表情稍缓。
不过依旧没放松警惕。
她都一把年纪了,还能不知道这些小伙子们心里想什么?
这些年……
反正严防死守的事,她又不是第一次干。
无论是为了什么,她都得守好卿妩。
装模作样的摸了摸头上的钗子,“我可担待不起你叫伯母,你和他们一样,还是叫我郦妈妈吧。”
柴安端的是义正言辞,“伯母,您说的是哪里话,郦家与范家是实实在在的姻亲,我柴家与范家几代之交,别说整个汴梁城就是整个大宋朝也没有比咱们更实在的亲戚,我叫您一声伯母,实在是应当应分。”
郦娘子哼了一声,“油嘴滑舌,你那个好表弟怎么没自己来,把我女儿欺负的哭哭啼啼转身去逛花楼喝花酒,这日子到底还过不过了?。”
被留在柴家的范良翰此时正面对自己的亲姨妈柴夫人瑟瑟发抖,倒不至于膝盖软下去,但嘴皮一直不受控制的连番吐露。
柴夫人性情相当泼辣,一听到洛阳来的小狐狸精,把儿子勾的神魂颠倒,连家都不回。拼命找借口往外跑,顿时露出了不喜的神色。
“像我们这样的家,要什么样的女孩子找不到,何必去牵扯那些掉价的破落户,准是外面狐狸精勾引的你表哥失了神志。”
柴娘子越想越气,之前儿子拦着,不让去找郦家的麻烦。
如今儿子不在,正是自己发挥的好时候。
于是柴娘子果断点了些性情泼辣的仆妇,与几个身形壮硕的侍女撑场面,套了马车直奔郦家,一路上气势汹汹。
刚下马车就听到他那好儿子夹着嗓子说话,“伯母,良翰种种作为实在令人发指,我作为表哥一定会严加管教,还请伯母稍稍宽心,切勿动怒。”
柴娘子刚下马车,差点被儿子低三下四谦卑恭谨的语气惊得脚下一滑。
常言说娶了媳妇忘了娘,如今媳妇还没娶呢,把人家全家都捧到柴家上去了,这若是真过了门,当婆婆的还能有容身之地?
柴娘子怒气冲冲地闯进来,身后丫鬟仆妇紧随其后,嚣张又霸道的在他身后排成一长排,那气势凛然至极,看得郦娘子莫名胆怯。
郦娘子清咳一声,“你们是干嘛的?光天化日私闯民宅,莫不是看我们好欺负?”
柴安微微一愣,“娘!”
他娘怎么会来此?
上天保佑,好不容易才将郦娘子哄得眉开眼笑,希望他娘千万别说什么不合时宜的话破坏气氛。
柴娘子将脸色往下一撂,略有些耷拉的眼皮向上一翻,眼眸中闪过一道凶悍。
“闭嘴,范良翰他亲爹亲娘都在,用得着你显能耐?”
柴安有些无奈,以前让他管教表弟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原本还存在着几分妄想。
或许娘亲并非闹事,而是来下聘。
她被说动,为了儿子的终身幸福,为了柴家下一代的聪慧伶俐,为了柴家的百年大计,总之为了一切的一切……
妄想终究是妄想,柴安迅速清醒,明知亲娘来找麻烦,当然要竭尽全力的阻拦。
绝对不能让尚未萌芽的爱情被他娘亲手掐死。
于是他唬着一张脸,神色郑重,“娘,您最注重端庄仪态,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