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妩捏紧拳头，准备大耳光扇过去。
此时，依偎在她怀里蹭来蹭去，又在脖颈处细细啃咬后得到片刻为满足的男人抬眸。
那眼中冰冷无情的寒光简直让人肝胆碎裂。
拳头捏得更紧了，却迟迟没有动作。细细看去，卿妩瘦削的肩膀正颤抖的厉害。
吓得。
她哭得更大声了，泪珠子一簇一簇的落。
男人伸手握住她的肩膀，吻住唇瓣上浸出的血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明知道我不能失去你，却还一而再再而三的离开。”
“你想要荣华富贵，我给你，你想要家人团聚，我也帮你实现。为什么就不能可怜可怜我呢？”
“我这一生所求不多，你是我唯一不能放手的挚爱，卿卿，别走……”
被女子咬破的唇瓣再次被咬破。
梦中男人的声音悠悠飘向远方，在晃荡的马车内，在寂寥的山谷中，在旷远的天地间反复回荡。耳边是风吹过，雪落下，更是莫名河水拍打岸边留下急促的潺潺清凉。
卿妩险些成为流水中被溺毙的鱼，连哭都不敢大声。
一直到许久许久之后。
浑身湿透的她猛然惊醒，恍恍惚不知今夕是何年，似乎对周围一切都失去感知力。
卿妩挣扎，涌动，像只扑棱蛾子似的翻来覆去。
一阵拳打脚踢过后，被子掉在地上，浑身上下一阵又一阵的冰寒，仿佛刚吹过漫天飞雪中的冷风。
缓了很久，她才渐渐的呼吸平复。
“吓死我了。”
“男人真可怕……”
“可恶的男人，可恶的梦……”
抬手擦擦额头上的汗，入手一片湿凉，才开口喊丫鬟进房。
这一夜，卿妩死死抱住心腹丫鬟，两眼瞪得圆滚滚，根本不敢入睡。
梦里会被人这样那样，太可怕。
若不是夜色太深，她肯定跑出去找姜夫人。
丫鬟心疼坏了，自家小姐就是天上的明月，值得世间一切美好，可如今连觉都睡不安稳，怎能不让人心疼？
她轻轻揽着自家小姐，一下一下的轻拍，嘴里是温柔舒缓的调子，像哄婴儿一样。
原本决心今晚绝不再睡的卿妩很快像刚才的那些恐惧抛之脑后，再次进入梦乡。
这次的梦境和之前的色彩完全不同。
如果之前都是黄色，那么这次就是红色。
是血淋淋，杀戮的红，是死不瞑目，不得往生的红。
卿妩如同一个旁观者，站在所有事物之外，看姜家潮起潮落，偌大的家族土崩瓦解。
自从姜离离出嫁，姜夫人全副身心都投珠在幼女身上，对着城中男儿千挑万选，一心找个容貌俊美，才华横溢，人品端庄最重要是女儿喜欢的女婿。
可好景不长，变故突生。
作为姜家与宫门姻亲纽带的姜离离被送了回来。
按理说参加宫门选亲的人都不会被送还。
宫门选亲的规矩，就算没有被少主选中，也会让每一个待嫁新娘都有一个好人家作为去处。
一来，新娘都是宫门在江湖中的盟友之女，不能彼此伤及颜面，二来也是宫门小心谨慎，参加的都尽量留下。
毕竟宫门又不是只有一个男人，遍地都是儿郎，想为参加选亲的姑娘们寻一个好去处轻而易举。
所以，被送回家的姜离离处境尴尬，宫门的这一举动更是让姜家举步维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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