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妩瞪侍女一眼,啧声训斥,“你懂什么,我自有我的主张。”
一日三餐,乃人立世之根本。少吃一顿饿得慌,少吃两顿……那是少不得一点。
今日未曾用上晚膳已经够命苦了,难道明日继续忍受清汤寡水?
换厨子治标不治本,再过硬的厨艺也难为无米之炊。即便米面粮油各类菜肉类管够,食材质量方面也可能存在诸多不妥。
交给宫尚角处理,既解决眼前的麻烦,又能让其劳心劳力。况且,这些食材用于自己和宫尚角共同享用,量下人也不敢随意糊弄。
卿妩再次为她的聪慧折服,趿拉着鞋子快步走出。
关乎生死存亡的事一定要在睡前解决!
她可不想在睡梦中被人喊醒,苦巴巴的顶着困意去教训其他仆从,只为争取一顿本该色香味俱佳的早饭。
那命未免太苦些。
月华如练,星子垂落天幕,某处高高挂起的风铃在夜色中叮当乱响。
美人裹着轻薄的寝衣脚步匆忙,小暖一路飞奔,终于在廊下将怀中大氅覆盖到主子身上。
卿妩看到房内隐隐透出昏黄的光,眉头轻轻一皱。
说亮不亮,说暗不暗的,宫尚角在这种光线下处理宫门事务,用不上几年就会患上眼翳吧?
她脑海中不受控制的浮现出一幅画面:宫尚角漫不经心的用冷傲黝黑的眼眸扫向他人,眼里面透出高贵傲气与不可一世,偏偏眼是瞎的……
卿妩被想象出来的场景逗笑,察觉到此处的侍卫们纷纷投来好奇目光,迅速收起唇角绽开的弧度。
她假模假样的问门口守着的侍卫:“宫尚角那厮莫不是睡了?”
侍卫恭敬回话:“公子房里还亮着灯。”
果然还没睡!卿妩灵动纯澈的眼眸骤然放出灿烂的光彩,眼底明晃晃闪烁过意味不明的笑意,宛若抓到绵羊的饿狼,凶残的很。
侍卫陷入莫名惊惶,他缩着脖子后退半步,“可这都快三更天了……”
“姜姑娘有事不如明日再来,或者姜姑娘有什么吩咐尽可告知于属下,明日公子醒来,属下会第一时间回禀。”
毕竟,灯亮着人未必醒着!
“你禀告不明白,我要亲自告知于他。”
卿妩甩动大氅,踩着满地碎银似的月光直闯正房。
守门侍卫纠结几瞬,缓缓地伸出胳膊阻拦,被卿妩反手一推,身子轻飘飘的砸在地上。
身体与地面接触之前,守门侍卫怪叫一声,随后趴在地上捂着未曾着地的额头再次痛呼,在静谧的夜空中传的那样远,那样深长。
房内烛火被震动的摇曳摆动,正赤着上身擦拭湿发的宫尚角,动作一顿。
在第二声怪叫传来时,迅速采取行动。
他随手抛开棉布,任由其“啪”地掉进铜盆,溅起的水花在烛光里倒映着男人手里扯着白色不明衣物飞身上床的场景。
卿妩闯进来时,正撞见宫尚角慌乱扯弄锦被的窘态。
被角堪堪遮住腰线,露出结实的胸膛。
脸上面无表情,并非情绪稳定,而是情绪过于失控后身体产生的自我保护。
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冷傲感全然化作身体僵硬的养料,如历经百年沧桑的沉木。
亦或是被锤炼凿打过千百次的硬铁。
连头发丝都透出僵硬挺直。
他,死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