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白东君撑起一把伞,枪客身着蓑衣,月柔亦撑开了自己的伞,缓缓走进了雨中。
枪客引领着白东君与月柔,朝着截然相反的方向踱步而出,巧妙地避开了龙首街,转而准备从后巷悄然潜入顾府。他们兜兜转转许久,终于停了下来。枪客缓缓开口:“到了。”
白东君望着那高耸矗立的围墙,满心疑惑地问道:“这怎么就到了?门呢?”
枪客极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冷笑道。“此地乃是顾府后门,只需翻墙便能进入,你可相信,若我们走顾家大门,怕是连这条街都难以踏出?”
白东君听闻此言,方才如梦初醒,忙向少年竖起大拇指。“钦佩之至,果真是闯荡江湖多年的浪客,见多识广啊!”
月柔“公子所言极是。”
月柔亦深表赞同,不愧是行走江湖多年,见多识广,果然人不可拘泥于一处。
人确是得多出门去见见世面的,否则日后行走江湖,恐多有不便。
既已至要去之处,少女遂朝二人拱拱手,言道:
月柔“多谢两位公子,既已到我欲往之地,那咱们便在此处分别罢。”
言罢,少女便欲翻墙而入。
“等等,这楼上有人!”枪客忙伸手拦住少女,护着二人往后退去。
顺着枪客的目光望去,不远处的楼阁之上,两名女子静静地伫立着。一人身着纯白如雪的长袍,另一人则披挂着深邃如夜的黑衣,背对着众人,周身弥漫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尽管天空中细雨纷飞,但诡异的是,这些雨滴似乎被无形的力量所阻挡,既没有沾染到白衣女子的衣角,也未曾触及到黑衣女子的衣摆。她们双手轻扬,仿佛正轻轻拉扯着什么无形之物,宛如手中握着看不见的丝线一般。
正当三人惊愕之际,一个手持油纸伞的黑衣男子悄然出现在两女身后。
他不知何时现身于此,竟凌空而立,仿佛脚踏虚空,沿着那条看不见的丝线,向着顾家后院的高墙缓缓前行。
然而,他并没有按照常理跃过高墙,而是渐渐地、不可思议地隐没于雨幕之中,直至身影完全消失不见。
目睹这一切,少女手中的油纸伞不禁微微颤动,她颤抖着声音小声喊道:
月柔“有鬼啊!”
而身旁的青衣少年,本欲大声呼喊,却被枪客迅速出手,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只留下阵阵呜咽声在雨中回荡。
此时的顾府之内,楼阁厅堂幽静寂寥。
一名男子正席地而坐,面前摆放着一张小巧精致的木桌,桌上一壶陈年佳酿与两只玉质酒杯静静相依。
然而,这里只有他一人独酌,举杯轻啜,仿佛要将所有的孤寂与哀愁一饮而尽。
他的目光穿过朦胧的雨帘,望着窗外淅沥的雨滴,声音低沉而悠远,似是在诉说着心底的秘密:“看来,不仅是我心为他痛哭,连这天也在为他洒下泪水。”
少年仿佛在对着空气低语,声音轻得如同夜风拂过树梢:"苏离,你说这权势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为何人们总是趋之若鹜,甚至不惜为此骨肉相残,刀剑相向于至亲之人呢?"
“我的兄长,竟因如此荒谬的理由而惨遭毒手,而我……我却只能像缩头乌龟般缩在这醉饮,为了所谓的‘大局’,我竟不能亲手为兄长复仇……”少年的声音颤抖着,眼泪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
他没能见上兄长最后一面,如今阴阳两隔,甚至连兄长的遗体也未能得见。这一切是多么可笑,又是多么令人感到悲哀……
枉我顾剑门自称狂徒,如今却无力回天,这让他如何能承受得住?
“苏离,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可笑?”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与自我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