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剑门矗立在棺椁之前,心中最后的希望之火在亲眼目睹兄长冰冷的遗容时化为灰烬。
长久以来,他一直试图说服自己,兄长或许还有生还的可能;然而此刻,所有积压的情感如同决堤之水般汹涌而出。
他转身,脚步沉重而坚定地走向顾五爷,眼中燃起熊熊怒火,眼眶因悲愤而变得通红。
“直到今天之前,我一直告诉自己,你是父亲的亲弟弟,是我和兄长的亲叔叔!”他咬紧牙关,一字一顿地质问。
顾五爷面对侄子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心中惶恐不安,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连连后退。尽管如此,他还是强撑着辩解道:“你这是说什么话?正因为我是你的亲叔叔,所以我才担心你哥哥去世后,咱们顾家会孤立无援。因此我才为你安排了这门亲事,为了家族啊。”
顾剑门被顾五叔那毫无悔改的模样激怒,冷笑道:“很好,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不是说我哥哥是病死的吗?”
“身染恶疾,暴毙他乡,怕疫病传染,尸体当时就烧了,骨灰现在还放在后院,可你告诉我,我哥哥的尸体是怎么回事?”
“尸身上的剑痕又是怎么回事。”
“你管这个叫病死!”
顾剑门怒喝道。
顾五爷被逼问得连连往后退却不敢吭一声。
这几日所压抑的怒火,在这一刻全部爆发。
“李苏离,剑来!”一直站在人群边缘中沉默不语的李苏离立刻往前踏了一步,右手猛地一甩,噌的一声长剑出鞘,闪过一道寒光。
顾剑门右手稳稳地握住那柄剑,长袖一甩,身上的红色衣裳瞬间破裂,露出了下面藏着的丧服。名剑“月雪”剑尖指向顾五爷。
“顾剑门,不得放肆!”惠西君怒喝道。
“这里是我顾家门庭,我叫顾剑门,我为何不能放肆。”顾剑门傲然道。
顾剑门看着宴别天的眼中带着嘲弄的笑意:“我顾家生于危难,后连盛三代,在西南道从来只坐第一,不坐第二。我兄长为何父母俱丧后,十六岁便独掌大局,历尽艰辛,呕尽心血。我为何年少时离家千里,奔赴天启学艺。我们顾家又为何以商成名,却以武护名?”
“只为了不妥协!不对任何人妥协!不对任何事妥协!”顾剑门声音铿锵有力响在这庭院中,而庭院中人被他震慑得无人吭声。
顾剑门左手轻轻一旋,长剑举起,对准顾五爷:“五叔,你不配做我们顾家的人!”
“你大胆!”顾五爷怒斥道。 “顾剑门,你真以为你还是那个有哥哥庇护的二公子吗!”
“五叔你错了,我早就不再需要哥哥庇护了。”
那个需要哥哥庇护的小孩在哥哥无故被杀害之后便再也不存在了。
“另外,你真以为顾府真的已经听命于你了吗。”
“ 你知道,有些人生来便是做家主的,因为家族里的人都听他,而我兄长便是这样的人,而我,便要传承我兄长的意志。”顾剑门将长剑举过头顶,怒喝道,“我顾家儿郎听着,现家主顾洛离死于非命,顾府誓报此仇,不死不休!”
“誓报此仇,不死不休!”顾府内的护卫以及老管家,听到这热血沸腾,他们把人围起来,跟着顾剑门一起怒喝道。
“反了……反了!”顾三爷惊骇万分,忙要退到宴别天身旁。
可顾剑门的反应比他更快,长剑举起,落下,转眼之间出现在顾五爷眼前,堂中之人有一半甚至都没看清他怎么出现,一剑划过顾五爷脖颈。血液喷出,顾五爷摔倒在地,带着死前那惊恐不甘的眼神。
“内奸已除,现在只剩外敌了。”
顾剑门手中剑滴着血,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而顾剑门却目光如炬地看向宴别天,这才是真正伤害他哥哥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