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晬就是专指婴儿出生满百日时举行的庆贺仪式,通过摆设晬盘(盛放象征物品的器皿)进行"试晬"活动。
与抓周仪式相仿。
其实也就是个庆贺方式罢了,因为这种时候只会摆放那些好寓意的物件。
百日宴结束之后,赵祯一路抱着赵暄回到了闲月阁,这才将儿子交给等待多时的乳母。
接下来屏退了所有人。
这架势一出,荣婉立马明了,接下来的谈话是来真格的了。
赵祯的开场白是这样的:“吾打算晋升你为婕妤!”
荣婉面带微笑的行了一礼:“奴家谢过官家。”
随后平静的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或许是因为荣婉表现的太冷静,也可能是因为心中没那么理直气壮,赵祯竟可疑停顿了一瞬,又轻咳一声,才说出后半句话:
“……但暄儿要搬至坤宁殿,交由皇后照看。”
荣婉这下可就冷静不了了,直接怼了回去:
“官家博览群书,必然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
大家都看得明白,官家如今都还对未能奉养章懿皇后一事而耿耿于怀,为此无数次赏赐,并施恩于李家。
甚至还不惜将徽柔公主赐婚给李国舅的庶子李玮,不就是为了弥补自己心中的遗憾嘛~
可为什么现在又准备叫暄儿重复你之前的老路?!”
“许兰苕,你…你说话也太过无礼了些…吾也是为了……”赵祯脸上虽有些难看,但依旧耐着性子准备解释清楚。
可惜,荣婉压根就不给他这个机会:
“怎么?官家是想说都是为了暄儿好吗?”
她对这个说法非常不以为然,说出来的话更是毫不客气:
“去坤宁殿有什么好?皇后又没生养过孩子,有什么照看孩子的经验可言?!
位虽高,但她对暄儿能如我这般用心吗?!
说句难听的话,皇后照看后宫这么多年,官家膝下有几个存活的皇子公主……哼,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不可对人言的秘密?!”
“放肆!”
赵祯脾气再好,那也是官家,盛怒之下倒也有几分吓人。
同时荣婉也不想因为态度太过强硬,引起对方的不满。
于是带着几分不情不愿的跪下,却不说一句请罪的话。
赵祯自然一眼就能看出了她的这份不驯不服,却因为胸口处的不适,不得不先平息自己的情绪。
好半晌后,心绪总算是平复下来,也随之缓和了语气:
“皇后不是你想的那种人!她出身将门之后,端庄贤淑,又知书达理,敢作敢为,是一个少有的能文能武的女子。
也是吾的贤内助!
而且暄儿即便是搬至坤宁殿,你也可以随时去看他,皇后定不会阻拦。”
荣婉抬头与其对视片刻,开口时极为认真:
“或许皇后真是如您所说…可她出身曹家,又这么能干厉害,那以后会不会又是一个章献明肃刘皇后呢?
刘皇后没有强大的娘家支持,且能临朝称制,身着帝王衮服,在太庙祭祀太祖等历代帝王。
听闻还曾提及过唐之武后…其意如何,官家心知肚明。
曹皇后既能文能武,身体必然胜过您许多……不是我危言耸听,可您是否想过,若真有那么一日,又还有谁能够压制她?
那时候暄儿极有可能还未大婚…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是年已弱冠、且名正言顺又能如何呢?
您和刘皇后之间的情形再重演一遍吗?
况且再退一步说,就算曹皇后权欲不重,可曾经被官家接入宫中当成太子教养的是她的养子,高滔滔是她的亲外甥女。
他们想废了暄儿恐怕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官家,请您慎重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