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解雨臣从店里踏出,便看见那个蹲在对面的少女兴奋地跑上前来:“原来你就是解家主啊!”
“有什么事吗?”解雨臣在她未靠近时就极快地后撤两步,警惕地注视着她,尽管面上仍是温和的样子。
可他知道,上位者在权势中熏陶久了,哪怕收敛了气势也让普通人无端地会害怕。
就算他长相阴柔,可到底是八岁当家的解家主。
棠眠不可避免地就停下了脚步,她总觉得,眼前那个漂亮的男子好像只笑面虎……
“我……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知道你是解家主也只是一些大叔谈话时无意听到的。”她的手有些不安地揪着裙摆,“我只是,古董实在是卖不出去。你可以把我的店收购了吗?”
开店快九个月了,卖出的古董屈指可数……虽然卖的价钱也十分可观,可现在顾客连进都不进门,开店要交的租费又不便宜,这样下去,肯定会亏本。
她只是一介普普通通大学生啊呜呜呜。
解雨臣挑了挑清秀的眉毛:“我凭什么要收购呢?”
他的声音恰如春水般柔和,清冽不失磁性,十分抓耳。
莫名让棠眠联想到,古时的花魁……
罪过罪过。
她心虚的抬眼与解雨臣恰好对视:“我家的古董很好的。就,你来看看就知道了。”
解家主怎么长得那么好看啊……他的眼睛,好像会魅惑人。咳,不是,是好像会说话。
“好啊,那我恭敬不如从命。”
他如一朵海棠,娇艳却从不柔弱。
对于格外偏爱海棠花的棠眠来说,解家主当真对她有极强的吸引力。
好想像对待她种养的海棠一般,娇养着他。
睫羽下垂,如蝶翼,遮住她晦涩的想法。
可惜,她是汪家人。
……
解雨臣在店内仔细看了一圈,内心不住的沉重下去。这里的古董,光看成色,大抵都货真价实。
前几个月差人在这买个陶器,拿回去进行专业检验,竟是宋朝的古董。
花了小百万,还算值。
这样长期开下去,哪怕顾客不多,只要一年能卖出一笔单子,她基本不愁吃喝。
毕竟京城并非没有识货的行内人,也并非没有爱好收藏的富豪,她所买的古董又都是有底蕴的。
现在没什么人买,大部分是因为没在这地带混熟。再过几年,她的古董店只要一直保持有这种成色的古董,赚上亿也不是不可能。
就这样,还卖惨希望自己收购。
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要是不懂行为什么要来开古董店?
解雨臣的手轻轻触碰着古朴典雅的古琴,略微拨动,悠扬的琴声响起。
好琴。
可正常古董店老板要是看见他这举动,多多少少会气恼,制止他这一轻佻的行为。而这少女呢,傻乎乎地只知道笑。
解雨臣指尖划过琴身,有些惋惜。
像她这样,有一堆宝贝却不知道怎么保养的,迟早要报废。
“……你要把古董店卖给我,你父母知道吗?”
他的视线在其他古董上游走,好似不经意间问起。
“我没有父母了,他们出车祸去世了。”棠眠耸耸肩,“这家店里所有的东西都是他们留给我的。”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提起的。”面前的翩翩君子面带歉意,秀眉微蹙,似乎在真心实意的愧疚。
棠眠按捺下心中的蠢蠢欲动,一脸平淡,语气里充满不在乎:“没关系,我和他们也只是户籍上挂个名,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次。这回出车祸也是事后有律师告诉我说他们希望我在这开家店,把这些卖出去维持生计……”
“谁又知道这些东西是真是假,要是真的话那又干净不干净……总之,我是一点不想染指。”
解雨臣听着,虽然他并不会全都相信,但按目前来说很有可能她的父母是道上人,他们的死,应该也不是意外。
这样说,可以先从这入手调查。
“好,但无论如何失去双亲还是很悲痛的。你一个小姑娘多小心。”
“你这家店我会考虑收购的,这个星期大概就会有消息了。”
棠眠看着解雨臣颀长的背影,忽的开口:“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我叫唐眠。”
背影一顿,转过他精致的侧脸,带笑:“解雨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