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只是那几个人轻微的咳嗽。后来,整个校园里都充斥着咳嗽声。
陈弃也是咳嗽大队里的一员,有一次差点上不来气,憋得面色绯红。
程晚照被吓了一跳,帮她拍背顺了顺气:“你还好吗?我有润喉糖,你要吗?”
咳出痰的陈弃就像被抽去了灵魂一样。软软的趴在桌子上,就连点头都很费劲。
“请假吧。”程晚照看着她这么难受,有些不忍:“你在学校耗着也治不了,感觉不像一般的感冒咳嗽。”
头晕无力,已经难受到连睁眼也成为了一种奢求。就连耳边的声音也模糊不清。陈弃就这样晕了过去。
漆黑的环境慢慢撕裂出一条缝,裂缝处透着光,带着些模糊的色彩。缝隙逐渐扩大扩大在扩大,她听见有人在说话。
陈弃慢慢睁开眼,看见了陌生的环境。
“哎老师,我同桌醒了。”程晚照率先注意到陈弃细微的动作,见陈弃要起身,过去扶了扶她:“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咳咳,我在哪。”
一旁穿着类似白大褂衣服的老师拿着体温枪给陈弃脑门来了一下:“这里是一号医务室。你现在还感觉头晕吗?”
陈弃整个人迷迷糊糊的,胡乱点头。
看了看体温枪上的电子显示屏。
37.8℃?!
医务老师皱了皱眉:“低烧啊。”
将体温枪放回原处的时候瞥了眼一边的程晚照:“这位同学你先回去吧。”
“啊,好。那我先走了。”
“先物理降温,这里是退热贴,多喝热水,别急着上厕所。实在降不下来或者体温变高了就喝了这个退烧药。”医务老师手上拿着一个小袋子递给陈弃。听见陈弃又咳嗽了几声,反应到:“啊咳嗽啊。你到时候出外面买点枇杷露什么的。好了回去吧小同学。”
陈弃踉跄走出医务室,身子软的厉害,走几步路都有点吃力,索性趴在栏杆上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感觉又清醒了不少。
春风和煦,阳光普照,绿树葱笼,好久没有见到这么和谐的场景了,陈弃却无心欣赏,她厌恶光明,被挥之不去的阴影笼罩着。
陈弃用力掐了自己一把,一个清晰的指甲印赫然显现在她手上,想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奈何都只是徒劳。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她继续慢慢往前走,到楼梯转角的时候被吓了一跳,差点撞到人:“你怎么还在这?”
“嗯...等你。”程晚照就靠在楼梯拐角处。
等她吗……从来都是自己等别人。
陈弃心里沉沉的:“回班吧。”没等程晚照作出回应,一个人径直走上楼梯。
明明不舒服,又选择在她人面前强忍着不适,却又想别人被看出来自己的伪装。
一个别扭到不能在别扭的。
奇怪的人。
程晚照倒是没有什么反应,默默跟在她身后 。两人处于两块不同楼梯时程晚照才想起来抬头喊住了她:“陈弃。”
陈弃闻言转头,却没看到人,感到奇怪。
程晚照看着呆呆的陈弃哭笑不得:“我在下面。”
“怎么了咳咳。”陈弃突然感觉一口气上不来,趴在扶手上,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势看着下层楼梯上的女孩。
“呃...老师让我帮着照顾你。”程晚照偏过头,有些说不出口,说话都有些断断续续。
半晌没有回应,程晚照往上看,瞳孔地震:“陈弃?!”
两三下踏上阶梯扶起了晕倒在楼梯上的陈弃。额头磕出了一抹淡淡的淤青。
“陈弃?陈弃?”看着怀里昏迷不醒的人,程晚照头都大了。小心地把她背起,出乎意料的轻。一路火花带闪电,来到了刚才的医务室。
“就我和她正聊的好好的,突然没声就晕了。”程晚照在医务室手舞足蹈的讲着刚才的经过,又问了一句:“老师,这应该不是简单的发烧吧?”
医务老师正要开口,就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她转身去开门,是一个英俊的年轻男人。
“嗯?你怎么来了,正好我这有个学生你帮我看看吧。”医务老师喜出望外。
男人有些懵,随机应声点头。
在一旁看着两人互动的程晚照:“呃?”
“他是我弟弟,一名中医。”简洁明了。
经过他的一番简单检查,得出结论:“这个同学是因为低血糖昏过去的。此外她现在还发着烧,而且,她很可能有关于心脏和精神方面的疾病,让她安静休息一会就醒了,最好的话补充点能量,吃点糖什么的。”
糖...程晚照想起早上地理课代表给的巧克力。从口袋里摸了摸,果然,掏了出来:“我这里有糖。”
医务老师点点头,结果放桌上:“她醒了我会让她吃的,同学来签个名字,写你班主任名哈,待会那位同学醒了之后我会让你班主任来领走的,你先回去上课吧。”
程晚照没说什么,很利落的写下来游欢的名字丢下笔径直离开医务室。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陈弃。
心脏和精神方面的疾病吗,看起来不像脑子不正常啊,那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下课铃响起,吓得程晚照一激灵,呼了口气,大步离开医务室。
最后一节课是游欢的班会课。
向来节节课准时到的游人机居然破天荒的迟了十几分钟。台下的同学们都窃窃私语。
游人机这个称号是班上某些男生给起的外号,原因是游欢节节课上课铃准时刷新在教室门口,跟系统人机一样。
程晚照用手撑着脸,黑色签字笔不断在题干上涂涂圈圈,专注的盯着面前这本数学练习册。上面的几何题都是陈弃给自己讲过很多次的,可看了半天,她一个字都没写,也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心里面莫名的难受。
有脚步声。
程晚照抬头,心里的不安总算少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