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耀文回家的时候身上遍布大大小小的血痂,青紫色的淤痕。他像是也不知道疼,一声也不吭。带了点伤的脸上,眼神始终凶狠,像匹饿狼。
弟弟带着伤回家,宋亚轩瞥一眼就凑上去问他怎么搞的,眉头皱成一团,圆圆的眼睛上睫毛轻轻地颤,倒像是要哭的模样。弟弟觉得他哥矫情,怎么好像伤到他身上一样,于是偏头躲开哥哥伸到脸上的手,锐利的眼神盯着地板,还是不讲话。
哥哥也就放弃,转身出去,不再追问。
话是忍着没说出口,痛是真的撕心裂肺,刘耀文蜷缩在床上,伤口穿来密密麻麻的痛感让他难以忽视,额头手臂青筋暴起,浑身都渗出冷汗。精神恍惚中,他听见开门的声音,哥哥回来了。
“吃药。”宋亚轩轻触刘耀文手臂。缩成一团那人咬着牙起身,夺过宋亚轩手里的药就塞进嘴里。
“诶!你……”宋亚轩伸手阻止的时候,药片已经进嘴,只能无奈看着他把药嚼碎,吞下,眼睛盯着宋亚轩都不眨一下,那眼神像是要把他也拆吃入腹。
宋亚轩愣了愣还是没忍住伸手抹去了刘耀文嘴角的药渣。
“这药很苦的。”
刘耀文依旧没搭话。宋亚轩脸也冷下来,不知怎么,最近刘耀文待他像敌人一样。
那年下了好大的雨,黄豆大的雨点打在地上蹦起水花。
中午雨势渐歇,宋亚轩迫不及待穿上雨衣水鞋,去找隔壁家的刘耀文。拉着刘耀文说要去山上探险,捡蘑菇。其实他只是待的无聊,再不出门他的头上就要长蘑菇。
原来那时候刘耀文就不爱说话,冷着小脸还是跟他去了。到了山顶,乌云又飘过来,乌压压的盖了整片山头。二人急忙要下山,雨已经下了起来,还是那样大,那样急的雨。草地上沾了雨滴,湿湿滑滑,怎么能下山呢?
于是他们躲在山上地头,村里人潦草盖起来的小棚子里,焦急地等待。可雨下起来没完没了,似乎不会停了一样。屋子里昏暗一片,凉凉湿湿的风吹进来,宋亚轩开始害怕。
“我们要是回不去怎么办?”
“刘耀文你怕不怕?”
“你怎么不说话……”
断断续续说了好多话,没有回应,宋亚轩哼哼唧唧带上了哭腔,伸出手拽刘耀文衣服。
刘耀文站在门口回头看他一眼,还是进到屋里,牵住他的手。
“别哭。我们就在这里等,雨停了就立刻回去。”
听见小伙伴的话,宋亚轩也安定下来,呆呆的看着雨落下,祈祷雨快快停。下雨之前两个人本就玩得筋疲力尽,这样在这里等上几个小时困倦涌上来。宋亚轩坐在角落里靠着墙,听着雨声就渐渐没了意识。
宋亚轩醒来的时候刘耀文的手环在他身上,不知道两个人这样睡了多久,他的腿都麻了半边,动一下仿佛针扎。他推推刘耀文,对方也眯着眼醒来。两人出门,雨已经不再下,可是看不出几点。匆匆地朝着家的方向走,睡了一觉还是又困又累,浑身不爽。
天空还是没有放晴,灰蒙蒙的一片。下过雨后的土地软烂成滩,脚踩下去压出几厘米深的脚印,抬起脚那些泥土就又粘连在鞋底,走几步路就重的人抬不起腿。宋亚轩刘耀文走几步停下来,用力甩掉脚上的泥土。就这样艰难的下山。
他们的村子就在山脚下。翻过山头,两人越走越觉得奇怪,看见直到山体侧方的沟壑心一下猛地提到嗓子,砰砰的像是要跳出来,一瞬间的大脑充血好像把耳朵都堵住了,顾不得脚下重量的向着家的方向走。
遥远的望去,却不见熟悉的村落,入眼即是大片的泥土混杂着碎石。
二人定在原地。命运竟然以这样惨痛的方式让他们学会这个道理,原来一个人可以在一夕之间失去所有珍贵。
就这样,他们世界只剩彼此,就剩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