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冰河一低头,发现沈清秋的衣裳被洇湿了一片,担心他又受风寒,吩咐人送碗姜汤并着干净衣裳上来,拉着沈清秋找了间空屋子换衣服。
沈清秋被他弄得哭笑不得:“我哪儿有那么娇弱。”
你有哪儿不娇弱?
洛冰河忍不住在心里顶了一句,没好气道:“师尊,你一向说,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沈清秋噎了下:“……”
这小兔崽子。
干净衣裳和姜汤很快送进了屋里。
身上的衣裳有些湿,确实不太舒服。
沈清秋接过干净衣裳,便顺手宽衣解带,脱得只余一身中衣。
中衣也沾了水,他又准备将中衣也脱了。
洛冰河没想到沈清秋就这么在自己面前脱衣服,整个人顿时蒙了。
那截雪白窄瘦的腰刚露出来,他忽然被什么刺了下似的,腾地转过身,喉间阵阵发干发涩,脑子里一片混 热。
大学时在寝室,夏天太热,一群男生衣服想脱就脱,见洛冰河一下背过去,沈清秋还愣了一下。
害羞?还是讨厌见到同 性的身体?
沈清秋非常善解人意,从容地准备绕到屏风后去,视线忽然一凝,注意到地上有血。
他脸色一变,来不及披上外袍,立刻绕过去:“冰河,怎么流血了?!”
转到前面,才发现洛冰河在狼狈地捂着鼻血,眼里泪汪汪的,脸上有些茫然与不知所措。
见到沈清秋,洛冰河只觉得窘迫到了极点,视线一低,不经意扫过他半敞的中衣,下面肌肤白皙如雪,风光半遮半掩的,反而更……
鼻血一时更汹涌,洛冰河脑子里嗡嗡的,唰一下又背过身去,生怕沈清秋再转过来看他,于是面对着墙壁,缓缓地、缓缓地蹲了下去。
沈清秋:“……”
沈清秋:“…………”
沈清秋实在没忍住,噗地笑出了声。
听到沈清秋的笑声,洛冰河又是窘迫又是恼,脑袋持续低垂,背影里充满了哀怨。
沈清秋笑得更大声了,披上外袍,半蹲下来戳他脑袋:“躲什么,给我看看。”
他戳一下,洛冰河就缩一下,可怜兮兮的,活像只小刺猬。
沈清秋恶劣地戳了好几下,愉快地笑够了,才叮嘱道:“先用手按着鼻梁下的软骨,我叫人拿帕子和冰来。”
洛冰河无奈地听话地按住了,鼻音发闷:“衣服穿好。”
要是别人敢看到沈清秋那副衣衫不整的模样,眼睛都别想要了!
沈清秋好笑地应了声,干脆隔着门叫了人。
等待去拿东西的时候,他不紧不慢地换好了身上的衣裳。
洛冰河有点鼓膜发躁。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耳力竟这般好,连衣物轻微摩 擦的窸窸窣窣声也能听得清清楚楚,知道沈清秋在换哪件衣服。
这段等待一时变得有些说不出的煎熬,额心都沁出了一丝细汗。
怪今年的夏日太过燥热了。
这衣服一个人穿有点小麻烦,等沈清秋系好腰带,也把东西送上来了。
冰库里的冰早拿出来了,今日宴上也会用来镇点水果,不难拿到。
沈清秋拧了条帕子,看洛冰河还是跟朵阴暗的小蘑菇似的,长在墙角不肯回头,无奈地把湿帕子递过去:“不肯让我看,就自己先擦一下。”
洛冰河这才闷闷地“嗯”了声,头也不回地接过帕子,仔细地擦好脸,用了好几条帕子,确认擦得干干净净了,才扭过头来。
散发着少年英气的面容干净俊美,眼眸还有些湿漉漉的,脸色紧绷,拧巴得要命。
沈清秋:“……”
这孩子的偶像包袱,得有八百斤重了吧。
“不流血了?”
洛冰河这才闷闷地“嗯”了声,头也不回地接过帕子,仔细地擦好脸,用了好几条帕子,确认擦得干干净净了,才扭过头来。
散发着少年英气的面容干净俊美,眼眸还有些湿漉漉的,脸色紧绷,拧巴得要命。
沈清秋:“……”
这孩子的偶像包袱,得有八百斤重了吧。
“不流血了?”
洛冰河深感在师尊面前丢了脸,闷闷地“嗯”了声。
“低下脑袋,”沈清秋用帕子把几块小冰块包在一起,打了个结,看面前的少年乖顺地低下头,拎着放到他后颈上,“是不是最近吃的东西太上火了?”
洛冰河被冰得“嘶”了声,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流鼻血,姑且就是吧,又“嗯”了声。
“让内厨调整下膳食吧。”沈清秋眼底浮过笑意,揶揄道,“在我面前都这样,下次若是在别人面前流鼻血,你怕不是要连夜逃离。”
“……”洛冰河轻哼了声,“他们怎样与我何干。”
他只在沈清秋面前会这样而已。
看他鼻血是真的止住了,沈清秋移开冰袋,检查衮服上有没有沾到血。
沈清秋检查的同时,洛冰河也在打量沈清秋穿得不太服帖的衣裳。
他唇边带了丝笑,没想到永远雍容淡静、处变不惊又料事如神的师尊还有这一面,真是……太可爱了。
这个念头刚窜过脑海,洛冰河不免一怔。
用可爱来形容沈清秋,形容自己的师尊,似乎十分奇怪。
但他一时又想不出其他符合的词来。
任由沈清秋仔细检查完了,洛冰河才放弃斟酌,松开微拧的眉心:“师尊,衣裳乱了,我替你理一理。”
沈清秋后退两步,张开双臂,非常自然地接受徒弟的服侍。
没想到他主动拉开了距离,洛冰河反而上前一步,低下头,认认真真给他整理起来,手指拂过衣袖上每一寸褶皱,熨过不平整之处。
两人的视线已经从以前的一高一低变为了平视。
在不久的将来,恐怕又会变成一高一低,只是这回,是洛冰河俯视他。
沈清秋乐观地想,不是我矮,是这孩子蹿得太快。
他也是一米八的人呢!
沈清秋正神游天外不着调地想着,腰上忽然一勒。
洛冰河将他系得有点松垮的腰带系紧了,轻声问:“师尊平日里也是如此,当着旁人的面就直接脱衣服?”
沈清秋没太明白:“什么?”
“当着别人的面也是如此吗?”洛冰河的声音又低了低,听不出声音里的情绪。
即使他挤出每一丝空闲,想与沈清秋待在一起。
沈清秋与其他人相处的时间,还是比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多。
凭什么沈清秋不可以住在宫里?
腰带似乎又紧了一分。
沈清秋呛了一下,拍了下洛冰河的手:“当然不是——你是不是想欺师灭祖,松一点!”
洛冰河盯着那段窄瘦的腰,片晌之后,闷不做声地稍稍松开了些。
系好腰带,他又蹲下去,给沈清秋整理衣摆。
沈清秋“哎”了声,把他拎起来:“这就不用了。”
洛冰河遗憾地站直身,目光灼灼的:“师尊,我服侍得不错吧?”
沈清秋唔了声:“技术一般,态度不错,下次再光临。”
洛冰河又凑近了点,活像只期待摸摸的小狗:“那,师尊今晚能和我一起睡吗?”
沈清秋挑眉:“我要是不和你睡一起,你怕不是半夜又要偷摸来我屋里,看我还活着没了。”
这就是答应了。
洛冰河眼睛亮亮的,对晚上充满了期待。
沈清秋总觉得小皇帝背后仿佛有条尾巴在欢快地晃,笑着点点他的鼻尖:“好了,该出去了,收起你的小尾巴。”
洛冰河嗯嗯点头,积极地帮他戴上面具。
尾巴摇得还是很欢快。
因为有了晚上的期待,白日就过得很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