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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

死胡同——雎鸠鸟在河之洲

白雎侧通常不认真听于巍的数学课,觉着无聊,他自己转过脸去,看着窗外。右手还托着腮,左手拄在窗台上,去拨弄君子兰的叶子。

他旁边的冯辗洲倒是跟的挺紧,眼睛死死盯住于巍写的板书,一副聚精会神的样子。

下课铃响了,于巍也没拖堂太久,把作业发了后就往办公室走。

“白哥!跟我说你那个事儿呗!”

宋阳耐不住性子,好奇心倍增。

“嗯,行……”

白雎侧其实是想着避开冯辗洲再去说的。

教室外来了一群人,得有五六个,等在门口朝里面看去。

冯辗洲瞧见,笑了笑,朝他们走去。

“那谁啊?”

宋阳一斜椅子,凑到白雎侧身边,小说嘀咕。

“不知道,但看样子好像是冯辗洲他朋友吧?”

白雎侧顺着宋阳的视线看去,看着冯辗洲被那些人围在中间,像是个小头头。他爽朗的样子自信的笑,倒是收获不少别的班的女同学的视线。

“哥,他以前跟你都有啥事啊?我咋感觉……”

“他像个混混?”

白雎侧抢答。

“额,也不是,就是觉得——他有点特殊,那气质吧……有点痞。”

宋阳还盯着冯辗洲那方向。

“我和你说以前那事情。”

白雎侧先开了话题。

宋阳仔细听着。

“我俩是初中同学,他是初二转来的,我当时身体不好,总生病,所以初一几乎没来上学,因此对班里的人都不熟悉。老师把我俩安排坐一起。

“本来关系还行,后来有一天我放学时为了快些回家就抄了近道,路过一个小巷,就听见里面有对骂声。

“你他妈再说一句试试!”

“我告诉你你就是——”

白雎侧隐隐约约听见小巷里的声音。

有些熟悉,一个声音尤其像他最近新交的一个朋友——孙豪。

巷子里的声音有些大,它离学校不远,白雎侧有些疑惑,就走了进去。

先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背影。

白校服上满是灰尘泥土,身形很有力,正从地上捡起一块断砖。

而地上还有个人被他死死揪住衣领然后按住,在奋力挣扎,两腿一直乱蹬。

白雎侧定睛一看:

是孙豪!

“快停下!”

他跑过去,边跑边说。

冯辗洲猛地回头,松开揪着孙豪衣领的手,而另一只手里仍那着断砖。

他目光冷冰冰落在有些激动的白雎侧身上,没等他说话,身后孙豪抢先道:

“白雎侧!冯辗洲——”

“你他妈闭嘴!”冯辗洲喊了一句,白雎侧吓得一激灵,孙豪大气都不敢出,只得向白雎侧投去求救的目光。

冯辗洲走向白雎侧,走到他面前,低头看着他:

“干什么?”

“我,我看,不是,我听见小路里有人吵架……!”

白雎侧吓得不轻,又看到冯辗洲面露凶色,说话时有些没底气,可又想到自己没做错,就又胆子大了些。

“你听见你就进来?多管闲事!”

“他是我朋友!”

白雎侧道。

“‘你朋友’?你能和他这种人做朋友?!”

冯辗洲侧过身子,恶狠狠扫视一眼孙豪。

“他人怎么?我跟他关系好!”

“操,都他妈不识好歹是吧?!”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白雎侧怒气上来,仰起脖子质问:

“是你先动手!你要打他!你不对!”

“我不对?你他妈知道我为啥要那砖乎他?孙豪他妈的就是个嘴贱的傻逼,我他妈告诉你,你最好离他远点!”

“他说你什么了?他说你什么你就动手打人?还拿砖块?你真是疯了!”

白雎侧走过去,要拽起孙豪。

冯辗洲拦住他。

“让开!”

“他真说我了。”

“他说你什么了?!”

“说——”

冯辗洲眼神闪了闪,最终没有把话说出来,他的气场软了,浑身炸的毛一瞬间全乱了。

他心底的空虚与埋藏得很深的自卑在这一刻失控。

他表面坚挺的铠甲其实很容易被击碎。

“白雎侧,我们快走吧。”

在白雎侧盛气凌人地与冯辗洲对视时,孙豪说。

“麻烦你让一下!”

冯辗洲往左退了一步。

他静静看着白雎侧满眼怜惜地拉起满身是尘土的孙豪,搀扶着他,走得很缓。

他盯住孙豪的背影,垂下的手握成拳头。

“那这些事情后呢?”

宋阳问白雎侧。

白雎侧想了想:

“后来……我发现我那朋友人品有问题,嘴毒。我就不再跟他来往。我也发现冯辗洲的人品没有那么坏,其实——还挺好的,但他好像有点……有点不合群有时候。”

“怎么会不合群呢?他那么优秀!是篮球队的,还是英语辩论队的,语文次次第一的!会吉他,会钢琴,哪都好,贼招人稀罕!”

“他初中时有些不和群的,喜欢独来独往,没几个朋友,而且据说动不动就会打架,但我觉得他也都是有原因的。”

“那你朋友当时说啥了,他那么生气?”

宋阳问出他最大的问题。

“据说是和他父母有关……但他的家庭我是真不清楚,我只知道他现在和一个姓李的老爷爷生活在一起。”

“哦……那要是让人说到自己父母哪里坏哪里差,是我我也暴怒。”

“他现在应该有一些朋友了我感觉。”

白雎侧托着脸:

“刚刚有四五个人找他打球呢。”

“白哥,你到底冤没冤枉大草啊?”

白雎侧听到“大草”这个称呼,不禁一笑:

“发现了,但我当时有些爱面子,不敢直接道歉,所以就很小心地试探几次,想示好,但大草好冷漠,不搭理我。”

“咱都这样,我当时也爱面子呢,大草不搭理估计也是因为这。”

“但现在又在一个班了,嗨,还在一桌,以后日子还长,我再跟他澄清也不晚。”

他说着,从书包里掏出来语文课要用的东西,放在桌上,跟宋阳说了声要上厕所,就结束了话题。

冯辗洲踩着预备铃进的教室,他抹抹额头上的一层汗,校服随手一脱,搭在椅背上,从书包侧兜里拽出瓶矿泉水,扭开瓶盖就往仰脖往嘴里灌。

白雎侧回来,坐在他傍边,一声不吭地翻开语文书,开始被古文。

宋阳转过身去,觉着两人的气场太低,弄得他喘不过气,总有种剑拔弩张的气氛 。

“诶,”

冯辗洲戳戳白雎侧的胳膊。

“干嘛?”

后者撩起视线,看向他停留在自己衣角上的食指上。

“你们A班平时下课都死气沉沉的?”

冯辗洲看看整低头看书的整个班级。

“不是,平时很活跃,因为今天情况特殊。”

白雎侧把视线移回课本上。

“那咋了?”

“这节课语文老师要检查《琵琶行》的背诵。”

冯辗洲一惊:

“诶我!”

宋阳闻声回头凑热闹。

“没事儿没事儿。”

冯辗洲解释。

“你没背啊?”

白雎侧语气冷冰冰地问。

“背的不熟,但是听歌背下来的。”

“啥歌?”

白雎侧问他。

冯辗洲从衣兜里掏出的手机,亮了屏幕,给白雎侧看了他听的曲子。

“好听吗?”

白雎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