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徐觅” “从哪来?家在何方”
“我来自,不,我没有家”
陈铮闻言微微皱眉,收起催眠的秒钟,坐在徐觅对面的办公椅上。 “徐觅,第五次了”话没说完,他知道她懂。 眼前的女人垂眸眼底看不出任何情绪,此刻仿佛只有沉默才是最好的答案。不需要说也不必说,解释才是最无用的,她是这样想的。
“每天的运动量都完成了吗?”
“嗯”
陈铮平静地看着她,眼神仿佛能穿透一切,看到心灵的最深处,那些挣扎的,痛苦的,罪恶的…… 最终还是没有拆穿她 。 良久,他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不曾停留的人和车,每个人都有目的地向前走,他想沿途的风景总是好的。
“徐觅,去外面看看吧,或许对你有帮助。”你太固步自封了,我帮不了你这句话他没说,对于这种心理疾病患者给予无望的打击是忌禁.
"去哪?"无论她在哪,那些记忆都会在,像黏上了口香糖,甩也甩不掉。 人的一生好像都在纠结这几个问题,我是谁?我从哪来?又该往哪去? 似乎没有什么人能把这一生活得明白,别人不明白,徐觅更不明白。
“天涯海角,总会知道的”
“嗯” 女人依旧垂眸,似是在考虑这句话。
“我会给你预支几个月的药,记住不要多吃,不够给我打电话,给你寄”
闻言,徐觅终于抬头,眼底依旧平静,深不见底。
“你觉得我会走多久”
“大概率不会想回来”陈铮淡笑道。
徐觅扯了扯嘴角露出有些自嘲的笑。 “或许吧”她之前是想过远走高飞,可这些人不会放过她的… “走了”黑色的背包被她甩在身后,远看去一副大佬姿态,又拽又飒。
许是她伪装的太好,除了她的心理医生陈铮,没人知道她有心理问题。可纵使他们知道了又怎样,他们只会觉得他矫情,做作,不是她想,可事实就是如此,他们像吸血鬼一样附在她身上,企图榨干她身上,哪怕最后一丝利益,没有人会在意她只是一个还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更没有人在乎其中的对错。
徐觅从心理诊所出来,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了不知道多久。 余晖打在她身上,她与落日同行。街上的人群都是成双成对的走着,欢笑声冲斥耳畔,小摊也渐渐多了起来,满是市井气和烟火味,而她就像大沙漠中独自盛开的一朵不知名的野花,尽显孤单和落寞,与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格格不入。
余光中瞟到一家新开的奶茶店,排队的人流似乎要充满半条街,许觅抬脚不自觉的往那边走。她并不是一个喜欢凑热闹的人,只是她真的不知道该往哪去,不如排个队打发时间。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流逝。拿奶茶的时候,不经意寻见身边木篮子里躺着几十张明信片,其中有张似是雪山,很美。她鬼使神差地将其挑了出来。
“这个多少钱”
“这是免费的,想要可以自己拿”店员露出浅浅的微笑。徐觅不懂有些人明明已经忙了一天,却还能对你敞开一笑。是讨好吗?好像没必要。许是她已经对这个世界失望透顶了,忘了也有人乃对之满怀希望。在她眼里上帝总是偏心的,有些人生来或是被金钱或是被爱包围,而她许是上辈子做错了什么。从她16岁那年起,面对的只有批评和指责。她是罪人吗?好像是,她在最懦弱无能的年纪犯下了天大的罪,她不知道这是不是错。但他们都是这么说的,她有罪,她活该,她是杀人犯……
许觅吸了一口奶茶,甜味在口中化开冲去少部分苦涩。外面的天已被黑夜笼罩,挂上了几颗不知名的星星。
小时候看外婆说。有的时候就会变成星星挂在天空,照亮着你,让你不要害怕黑夜的孤单,她想我妈妈许是其中的一颗,在天上望着她呢。想了想又摇了摇头妈妈怎么会来看她,她应该是恨她的。
许觅寻了一处椅子坐下,借着灯光捏着手中的明信片看了起来,山的顶峰贴近云层的地方,云雾环绕落日给他镀上的一层金,那是珠穆朗玛峰
下面标着这样一段文字:
“我会以任何理由来到西藏
去看最美的雪山
和最浩瀚的星空
见天见地,见众生,见自己”
此时一阵不合时宜的电话铃打破了原有的安宁。
“喂,小觅啊”是一道很大众的中年大妈的声音夹杂着不明所以的讨好。
闻声,徐觅皱了皱眉开口到“二伯母”语气算得上礼貌。
徐觅不咸不淡的嗯了声。 “哎哟,小女生这么晚在外面不安全…”接着又唠叨了一大堆关心她的话。
事出反常必有妖,许觅冷笑平日索取她钱的时候怎么不见得把她当小女生。 果不其然,二伯母又谈起了儿子结婚缺彩礼钱的事,想找她借点钱,说是借不如说是抢。这么多年他们还是丝毫不隐晦的贪婪,把她当做只会吐金币的提款机 。
“二伯母,我只是学生,哪来的那么多钱” 徐觅冷笑道。
“你爸妈不是 …” 没等她说完徐觅就挂了电话,将手机调成了静音。 此刻她只想逃离这个地方,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