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

百诺张张唇下意识要反驳，她看着蓝天画因暧昧的留白而泛起红晕的脸到底还是没否认。

这是一个能够避开蓝天画追问的很好的理由，更何况其实她的大方向又没错，只是细节多少猜的有些离谱了。

反正自己本来也不是个多正经的人，反正面子在一本正经地说出自己皮肤饥渴症的时候就已经碎的稀巴烂了，那就这样认了吧。

百诺抿抿唇偏头小指勾上蓝天画的手指默认一般地拉了拉，微微低下的头暴露出红到根子的耳朵：“好了别问了，走吧。”

蓝天画没有在说话了，顺着百诺的力度被百诺拉着跟上了东方末的步调。她总是有一些很莫名其妙的问题，就比如此刻她突然就很想问问百诺。

——你有需求，那你会去找个对象解决吗？

但不需要问出口蓝天画也会知道答案，百诺不会为了这些事情去草草和一个人在一起的她只会因为喜欢吧，毕竟她是个认真的人。无论是感情还是事业，百诺都会很认真地对待，不会当成儿戏敷衍。

那么——

“百诺，你会喜欢上什么样的人呢？”

百诺停下脚步，诧异回头看她：“我喜欢的人？”

“嗯，”蓝天画点点头，为了防止被百诺敷衍她又补充道，“就理想型之类的啊。百诺不会要和我说你从来没想过这些吧，我不接受这个答案哦。”

“天画觉得我会喜欢一个怎样的人？”百诺看着处于自己视线中央的标准答案，慢悠悠地把皮球踢了回去。

“我觉得吗？诶这问题我还真思考过，”蓝天画上前一步用肩膀撞了撞百诺讲道，“记得以前咱高中有个男的追你一学期为你都干成年级第二了，结果你说你不喜欢他这款让他换个人喜欢。然后我就寻思啊，你这样的人会喜欢哪款。”

“你看，你这不认识的时候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肯定不能找个高冷的，不然你两怎么开始？然后也不能是个闷葫芦，毕竟你也是两没嘴的人是长久不了的。其次必须得优秀，不能癞蛤蟆吃天鹅肉啊，那种暴躁的跟你估计也合不来得要耐心温柔的。然后我寻思半天吧，发现我这一套标准下来这男人被全排了。”蓝天画拍了拍百诺的肩膀，语重心长地继续道，“所以我就觉得啊你还是单着比较好，我觉得全世界都配不上你。”

百诺听着听着便笑了，午后的灿烂阳光照的她暖洋洋的让她干脆头一偏靠在了蓝天画的肩上，看着不远处的风景轻声道：“也就你眼中的我才是这样的吧。”

“天画，我喜欢春天。”

很喜欢，特别喜欢。

所以，什么时候春天能回头看看她？

蓝天画听见这个有些牛头不对马嘴的答案时怔了片刻，不知道为什么，她顶着百诺闪着莫名期待的眼神愣是没法说出话来只能选择沉默直到百诺又若无其事地开启了另一个话题。

“天画，关于C城里的丧尸这件事，你有什么想法呢？”

“我的想法过于天马行空，就不说出来耽误诺大学神思考了——诶！”突然接收到来自百诺的降龙十八掌时蓝天画惊的瞪圆眼睛，“你怎么打人啊？你还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百诺了？”

“我跟你聊真的呢，少贫嘴。”百诺收回手背在身后，收敛了一切表情地看着蓝天画像极了高中时候的教导主任。

“你快别这样了，跟我们那个五十岁的秃顶教导主任一个样子。”蓝天画啧了几声后又跟没骨头一样靠在百诺身上扒拉着百诺，“可别告诉我你天天往城外的南北两边跑不是因为猜出我的想法而是你单纯闲的慌。”

“你发现了什么？”

闻言，百诺学着蓝天画的语气阴阳回去：“可别告诉我你天天跟着我往城外的南北边跑的时候没观察只顾着看我去了。”

“对啊，”蓝天画很坦然地承认了，“我看你去了啊，你好看我为什么不看你？那黑漆麻拱的我夜视能力又不好，只够看清身边的你啊。”

百诺深吸一口气默默别开脸，她已经不知道第几次感谢百曼和她爸给她的这一张能打的脸了。

笑过闹过后正事还是要讲的。“其实你的猜测我觉得大概能成真。的确有聚团的丧尸从北边往南边走，不过大部分是动物。它们的攻击欲望不强，仿佛一心只想往南走。还有一个很有趣的点，那些变异动物的方向感似乎不是很好也不太灵活。”百诺指着一棵树想了想后打了比方，“就比如如果在它们的前进路线里出现一棵树把它们挡住了，通常它们会撞了五到七次才会改道。”

“不知道在人身上管不管用，管用的话我们能绕死丧尸。而且时候的确还早，小说里的尸潮一般是在秋末，我们这才开始没多久呢，今年立秋立的晚。”

“确实，那你把这个猜测和林林、东方末他们说没有……”

沉默一扫而去，百诺在和蓝天画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的空隙里轻声叹了口气。百诺有些时候真的很想不明白，蓝天画明明也不是个多粗神经的人，她和百诺一样同样有着敏感的内心，但对于百诺每次给出的无论隐秘还是浅显的试探蓝天画都没有太大的反应。

沉默或是转移话题不代表她察觉到了什么，只是一种忽视和不在意罢了。

为什么？

在那年亲耳听见蓝天画对着别人说讨厌她，特别讨厌她之后在和蓝天画的相处中她就无时无刻做好了迎接最坏的结果的准备。

怯弱让她没能鼓足勇气问蓝天画为什么，不甘又让她无数次试探着询问。

“我要怎么样你才会满意？教教我好吗？”

“如果我哪里做错了惹你不开心，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一定会改的。”

可无一例外试探全部石沉大海。百诺突然觉得有些心酸和委屈。她的态度已经低微到谷底，可春天还是将她拒之门外。她错的真的有那么难以诉说吗？

——

蓝天画抬起手腕看看表，晚上六点整，百诺已经和东方末已经争执了一个小时要不要继续一路北上了。在道明这个南下尸潮的可能性后百诺话音一转提起了换条路。

他们原定的路线是一路北上，地势平坦途径城市较少路程也较短，但如果真的碰见了大规模的丧尸群她们躲都没地方躲，三个人连带车捆一块都估计不够人丧尸塞牙缝。而百诺新选定的路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绕的同时途径城市也多起来也就是说补充物质更加方便了，当然跟原来相比虽然直线距离经过计算都差不多，但是花费的时间的确要比平坦的路多一些。

于是二人就出现了分歧，东方末觉得没必要因为一个还未经过彻底证实的猜测放弃高效率的路，百诺则是觉得虽然她不能完全证明她们会撞见这种事情但从掌握的论据来看她们遇见这种事情的概率并不算低，从安全角度考虑她认为应该改道。

蓝天画曾在辩论开始即将半个小时的时候弱弱地提了嘴要不要投票决定，少数服从多数。但是这个提议被东方末一票否决，他抱着胸冷笑道：“要是这样那结果还需要投吗，我用头发丝想都能想到蓝天画你绝对是投百诺的，你们两个我都不想说了。”

好好好。蓝天画摊开手表示你们继续，而她则是从兜里掏出百诺下午不知道什么时候塞进她口袋里的一包曲奇饼干，撕开包装一边吃一边看百诺和东方末吵了。

有一说一，这饼干还挺好吃的，给百诺留两块。

在指针逐渐逼近六点半时，这场辩论终于停了。蓝天画适时地拧开矿泉水瓶盖将其递到百诺嘴边：“口干了吧，喝吧。”

“这么贴心？你做对不起我的事情了？”百诺有些受宠若惊但还是没推拒，就着蓝天画动作小口小口喝着。不知道是不是她感官出问题了，她竟然觉得这水甜丝丝的，“曲奇喜欢吗？喜欢的话我这里还有，都是给你的。”

蓝天画盯了一下百诺无意识舔唇的动作后移开目光：“还挺好吃的，本来以为你没了特意留了两块给你，这下看来我应该全吃了的。啊，所以我们到底走那条路？在不走天就要黑了。”

“走第二条路，保险一点也无可厚非。”咕咚咕咚干了半瓶水的东方末在心里感叹这两人总算腻歪完了，他都要怀疑这两个人是情侣了，“这次我来开。上车吧。”

上车后蓝天画倒在百诺身上，看着百诺正襟危坐的样子便伸手拽住她的衣领将人拉的微微弯腰凑近自己，小声和百诺咬着耳朵：“你怎么说服东方末的？他看起来不像是能被轻易说服的人。”

百诺不懂这个有什么压低音量的必要但还是很配合地报以同样音量：“没说服他，我们都没办法说服对方，但我们都觉得这东西吵着没有意义所以他妥协了。”

“怎么不是你妥协？”

“我说我不会拿你冒险，所以哪怕只是一点可能我都要扼杀在摇篮里。东方末啧了说‘你们女人就是麻烦’后没在接着反对了。”

蓝天画被感动了一下：“百诺，你对我好好哦。”

百诺看着她唇边荡出一个温柔的笑：“我不该对你好吗？好了，快松开我，腰一直弯着很费劲。”

蓝天画闻言松了手，她对百诺的那番话觉得有些奇怪。没有谁该对谁好，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不外乎利益交换，别人对你有所求才会对你好。

不过这番话放到百诺身上又好像不是那么奇怪了，她一直都站在蓝天画触手可及的位置，她的好似乎的确来的有些理所应当。

但是，为什么？第一次，蓝天画有些好奇百诺行事背后的原因。但是这背后代表的含义又太过私密了太过暧昧了。

贸然探访，就算是百诺也会觉得唐突吧。

下次吧，下次挑个合适的时候在问吧，蓝天画这样想着安然枕着百诺的大腿闭上眼。

——

突然发现其实这本的设定挺适合用来写po。（小脸通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