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前一天的G市，年味已经浓得化不开了。迟夏跟在喻队身后，被人潮推着往前走，耳边全是讨价还价的声音和喜庆的新年歌曲。她紧紧抓着喻队的衣角，生怕在这人山人海中走散。
"抓紧了。"喻队突然转身，温热的大手握住她微微出汗的掌心"前面就是卖年花的地方。"
迟夏点点头，手指与他十指相扣。喻队的手掌宽厚有力，指腹有一层薄茧，是常年敲击键盘留下的痕迹。这种触感让迟夏感到莫名的安心，仿佛只要有这只手牵着，去哪里都不怕。
"阿姨说要买金桔和水仙"迟夏踮起脚尖在喻队耳边说，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凝结成小水珠"还要买对联和福字。"
喻队点点头，带着她灵活地在人群中穿梭。他今天穿了件深蓝色的羽绒服，衬得肤色越发白皙，黑框眼镜后的眼睛因为阳光而微微眯起，看起来比平时少了几分赛场上的凌厉，多了几分居家的柔和。
"让一让！让一让！"身后传来小推车的声音，喻队迅速将迟夏拉到身侧，用身体挡住可能碰到她的行人。迟夏的鼻尖撞上他的肩膀，闻到了淡淡的洗衣液清香。
"G市的花市比我想象中还要热闹。"迟夏看着道路两旁琳琅满目的年货摊位，眼睛亮晶晶的"我老家过年没这么浓的氛围。"
"第一次逛花市？"喻队在一个卖金桔的摊位前停下，仔细挑选着果实饱满的小树。
迟夏点点头，好奇地摸摸金桔树油亮的叶子："以前除夕要么在演出，要么就是和沐橙姐他们一起吃火锅。"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来"我爸妈走后，就没怎么正经过过年了。"
喻队正在和老板讨价还价的手顿了一下，转头看她，眼神柔软："今年让你体验下正宗的G市春节。"
他最后买了两盆金桔、一盆水仙，又在一家老字号的文具店挑了对联和福字。迟夏则偷偷买了几包仙女棒和一个小兔子造型的灯笼。
"多大了还玩这个？"喻队挑眉看着她手里的烟花。
迟夏把东西藏在身后，仰起脸笑道："喻大队长不会连这个都要管吧？"
喻队无奈地摇头，却在她转身时悄悄多买了两盒烟花。路过小吃摊时，他又给迟夏买了碗热气腾腾的姜撞奶。
"小心烫。"他嘱咐道，看着迟夏小口小口地喝，鼻尖被热气蒸得微微发红，像只餍足的小猫。
......
除夕当天，喻家厨房从早上就开始忙碌。迟夏系上喻妈妈给的新围裙，有些笨拙地学着处理一条鲈鱼。
"阿姨，这样去鳞对吗？"迟夏小心翼翼地用刀背刮着鱼身，生怕弄坏了鱼肉。
喻妈妈凑过来看了一眼，笑着纠正她的手法："刀要这样斜着拿，对，就是这样！学得真快！"
迟夏脸颊发热，继续专注地处理手中的鱼。厨房里弥漫着各种食材的香气，喻妈妈炖的老火汤在砂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水蒸汽在窗户上凝结成水珠。
"你把蒜剥成这样还能用吗？"喻爸爸嫌弃的声音从厨房门口传来。
迟夏转头看去，只见喻队坐在小凳子上，面前是一堆被剥得坑坑洼洼的蒜瓣，他修长的手指上沾满了蒜皮，表情难得地有些窘迫。
"我...不太擅长这个。"喻队推了推眼镜，镜片上还沾了一点蒜汁。
迟夏忍不住笑出声，放下手中的鱼走过去："我来帮你吧。"
她蹲在喻队旁边，熟练地剥起蒜来。喻队静静看着她灵巧的手指，突然小声说："你手上沾到鱼腥味了。"
"啊？"迟夏抬起手闻了闻，"真的诶，我都闻习惯了。"
喻队却握住她的手腕，低头在她指尖轻轻一吻："没关系，我不介意。"
迟夏整个人僵在原地，血液仿佛全部涌上了脸颊。喻队却若无其事地放开她，继续和那堆蒜瓣作斗争，只是耳尖红得厉害。
"年轻人就是好啊。"喻妈妈在一旁感叹，眼里满是笑意。
午饭简单吃了点，大家就继续为年夜饭忙碌。迟夏学会了做喻妈妈的拿手菜——白切鸡，还帮忙包了饺子，虽然她包的饺子总是站不稳，歪歪扭扭地躺在案板上。
"你这个褶子捏得不对。"喻队看不下去了，站到她身后，双手覆在她的手上教她，"要这样，一折一折地来。"
迟夏能感觉到他的胸膛贴着自己的后背，温热的呼吸拂过耳际，心跳快得不像话，手上的动作更加笨拙了。
全家人都笑起来，迟夏低头看着手里不成形的饺子，也跟着笑了。这种一家人一起准备年夜饭的感觉，对她来说既陌生又温暖。
傍晚时分，喻爸爸在门口贴上了新买的对联、挂灯笼，喻队则负责把金桔和水仙摆在客厅显眼的位置。迟夏站在一旁，看着这个普通的家庭为迎接新年忙碌着，胸口涌动着一种说不出的情绪。
"开饭啦！"喻妈妈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年夜饭摆了满满一桌子，白切鸡、清蒸鲈鱼、红烧肉、发菜蚝豉汤...每道菜都有吉祥的寓意。迟夏坐在喻队旁边，看着喻爸爸给每个人倒上一小杯酒。
"新年快乐！"全家人举杯相碰，迟夏的酒杯轻轻撞上喻队的，发出清脆的声响。
"迟夏，尝尝这个，我妈的拿手菜。"喻队给她夹了一块鸡肉，蘸好了姜葱酱料。
迟夏咬了一口，鲜嫩的鸡肉配上香浓的酱料，美味得让她眯起眼睛："太好吃了！阿姨能教我吗？"
喻妈妈笑得合不拢嘴："当然可以！"
饭后，全家人围坐在电视机前看春晚。迟夏不是第一次看春晚，但是久违的和这么多人一起看。喻妈妈织着毛衣，喻爸爸泡着茶……
"这个演员我合作过"迟夏指着电视上一个歌手小声对喻队说"私下里特别严肃，没想到在舞台上这么活泼。"
喻队笑着捏捏她的手指："你上台前也会紧张吗？"
"超级紧张"迟夏老实承认"每次都要深呼吸好久，手心全是汗。"
"我以为只有我们打比赛的会这样。"喻队惊讶地说。
迟夏摇摇头："表演者都一样。站在聚光灯下，所有人都看着你，那种压力..."她突然停住，因为喻队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你很勇敢。"他说，声音轻得只有她能听见。
午夜前，喻妈妈和喻爸爸撑不住先去睡了，客厅里只剩下喻队和迟夏。电视机里的春晚还在继续，但音量被调得很小，窗外的烟花声渐渐密集起来。
"小时候"迟夏突然开口，眼睛盯着电视屏幕"每年除夕我妈都会做一桌子菜，我爸会给我买新衣服。有时候会和隔壁叶叔叔一家一起聚餐，我就和叶修两兄弟一起玩闹。"
喻队静静地听着，手臂环住她的肩膀。
"所以今天..."迟夏的声音有些哽咽"谢谢你带我回家。"
喻队收紧手臂，将她搂进怀里："以后每年都带你回家。"
迟夏抬头看他，发现他的眼神无比认真。电视机变换的光线映在他的侧脸上，忽明忽暗。
"我可能不太会做家务，也不太懂怎么和家人相处"迟夏小声说"但我会努力学。"
喻队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做你自己就好。"
窗外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竹声，电视机里的主持人开始倒数："五、四、三、二、一！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喻队捧起迟夏的脸，轻轻吻上她的唇。
迟夏闭上眼睛，回吻着他。这个吻温柔而克制，却比任何激情的热吻都更让她心动。
"我们去放烟花吧。"分开后，喻队提议道。
天台上，夜风微凉。喻队点燃一支仙女棒递给迟夏，火花噼啪作响，映亮了她笑容灿烂的脸庞。
"许个新年愿望吧。"迟夏挥舞着仙女棒，在空气中画出一个爱心。
喻队看着她，轻声说："愿夏夏新年快乐、年年快乐。"
迟夏愣住了，眼眶突然湿润。她放下燃尽的仙女棒，扑进喻队怀里，主动吻上他的唇。远处，无数烟花腾空而起，在夜空中绽放出绚烂的花朵，照亮了相拥的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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