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线：伪装（二）

碗筷收拾干净，熙旺离开后，公寓里便只剩下傅隆生和Ella。

刚才那点稀薄的家常气息瞬间消散无踪。傅隆生走到客厅沙发坐下，打开了电视，新闻主播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Ella盘腿坐在地毯上，面前堆着五颜六色的积木，正笨拙地试图搭一座摇摇欲坠的塔。

傅隆生偶尔抬眼看看她。

Ella“Daddy……”

Ella抬起头，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软糯和一点点刻意拉长的调子。

Ella“塔塔……要倒了……”

傅隆生目光扫过那歪歪扭扭的建筑：

傅隆生“底部不稳。最下面要放最大的，记住没有？”

Ella“记住啦！”

Ella用力点头，然后故意手一抖，刚搭好的“塔”哗啦一声全散了。她立刻瘪起嘴，眼眶说红就红：

Ella“倒了，Daddy……倒了……”

傅隆生叹了口气，起身走过来，蹲在她旁边，耐心地捡起积木：

傅隆生“倒了就再搭。做事要有耐心，一次不行就两次，不要慌。”

他一边说，一边熟练地将最大的积木摆在最下面：

傅隆生“看，这样是不是稳了？”

Ella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把积木重新垒起来，破涕为笑：

Ella“Daddy好厉害！”

傅隆生看着她天真的笑脸，眼神复杂，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傅隆生“Ella要学着自己厉害起来。以后……万一Daddy不在你身边，你也要能自己把塔搭起来，明白吗？”

Ella心里疑惑，脸上却依旧是懵懂的表情，歪着头问：

Ella“Daddy要去哪里？不带Ella吗？”

傅隆生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又拿起一块积木：

傅隆生“记住爸爸教你的。任何时候，稳住了，别慌。”

过了一会儿，Ella摆弄着一个旧玩偶，哼着不成调的歌。

傅隆生忽然问：

傅隆生“昨天隔壁陈太太是不是又给你糖吃了？”

Ella动作一顿，低下头，小声说：

Ella“……嗯。草莓味的。”

傅隆生“说了多少次，不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

傅隆生的声音严肃起来。

Ella“可是……甜甜的……”

Ella绞着手指，一副知道错了但又忍不住回想糖果味道的样子。

傅隆生“糖衣里面可能是毒药。记住，外面的人给的东西，再好也不能碰。想要什么，跟Daddy说。”

Ella“哦……”

Ella乖乖点头，心里却想，这套说教，和哥哥们私下讨论干爹可能是在为他们准备“后路”的猜测，微妙地重合了。他是在用这种方式教她警惕，为将来可能发生的“普通生活”做准备吗？

那是熙蒙第一次得知她被傅隆生安排这个任务时，冷笑着说的：

熙蒙“Ella，别傻了。老头子只是在给他自己找一条万无一失的退路。一个可怜的老父亲和一个智障女儿，谁会把惊天大案和他们联系起来？”

熙蒙“至于我们，我们是他精心培养的工具，是随时可以牺牲的棋子。你真以为他会费心给我们安排什么退路吗？一旦我们失去价值，或者威胁到他的安全，他会是第一个清理我们的人。”

两种念头在Ella心中拉扯。

第二天，傅隆生出门买菜，背上了那个略显幼稚的卡通买菜包。

Ella趴在窗台上，看着他高大的身影背着那个格格不入的包走进阳光里，心里五味杂陈。

他是在用这种方式，一点点在外人眼中固化“可怜孤寡老父亲”的形象吗？这到底是为了他自己，还是真的……也包含了给他们这些人，留一条生路的可能？

她低下头，继续摆弄着积木，这一次，她把塔基搭得异常稳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