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个小时,在极度紧绷的等待和暗流涌动中缓慢流逝。
第四天傍晚,傅隆生提着那个黑色的皮包,牵着Ella的手,如同任何一对准备出远门的普通父女,平静地走出了公寓楼。
一辆出租车无声地滑到他们面前停下。驾驶座的车窗降下,露出熙旺沉稳却带着一丝疲惫的脸。
熙旺“干爹,Ella,上车吧。”
傅隆生拉开后车门,让Ella先上去,自己随后坐了进去。
车门关上的瞬间,Ella看着窗外那栋住了不算短时间的公寓楼,轻声说:
Ella“我们这一走,就再也回不来了。”
她的意思很清楚。他们一旦离开,警方必定会立刻进入搜查,那里的一切都将暴露无疑,这条退路,彻底断了。
傅隆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前方。
开车的熙旺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最终也只是沉默地启动了车子。
车子驶离小区,汇入稀疏的车流,朝着城市边缘驶去。道路越来越偏僻,最终,车子停在了一处荒废已久的建筑前。
那正是他们小时候待过的孤儿院,也是他们后来作为基地的地方。
车停稳在锈迹斑斑的铁门外。
傅隆生伸手去拉车门。
就在这时,驾驶座上的熙旺忽然开口,叫住了正准备跟着下车的Ella:
熙旺“Ella。”
Ella动作一顿,看向他。
熙旺的目光透过后视镜落在她脸上,语气听起来自然如常:
熙旺“小辛那小子,知道你回来,一直吵着要见你呢。说是偷偷给你准备了什么惊喜,神神秘秘的。要不……我先带你过去看看?让干爹先进去。”
Ella微微一怔,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身旁的傅隆生。
傅隆生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声音平稳:
傅隆生“去吧。”
得到许可,Ella虽然心里觉得有点突然,但还是应道:
Ella“……好。”
傅隆生推门下车,高大的身影穿过破败的庭院,走向孤儿院的主楼,很快消失在阴影里。
熙旺看着傅隆生进去,这才重新挂挡,方向盘一打,车子并没有驶向孤儿院的其他建筑,而是调转车头,朝着与基地相反的另一条岔路开去。
Ella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越来越陌生的景色,心里的那点疑惑逐渐变成了不安。
Ella“大哥,我们不是去找小辛吗?这是要去哪里?”
熙旺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侧脸线条显得有些紧绷。他没有立刻回答,过了好几秒,才用一种尽量放缓、却依旧难掩沉重的语气说道:
熙旺“Ella,先别问。很快你就知道了。”
车子最终在一片荒凉的开发区停下,眼前是一栋只浇筑了水泥框架、裸露着钢筋的破败烂尾楼。
熙旺停下车,没有看Ella,只是目视前方,声音低沉:
熙旺“去吧,他们都在上面等你。”
Ella心中的不安达到了顶点。她推开车门,迟疑地下了车,环顾四周,这里荒无人烟,根本不是小辛会准备什么惊喜的地方。
她深吸一口气,怀着巨大的疑惑和警惕,一步步走进了那栋阴森的烂尾楼。
楼内空旷而昏暗,只有零星的光线从没有安装窗户的洞口照进来。然而,走上二楼,眼前的景象却让她愣住了。
这里显然被改造成了一个临时的、简易却功能齐全的据点。熙蒙正对着几台闪烁着代码的笔记本电脑快速操作;胡枫和阿威正在往身上套着黑色的作战服;仔仔则在检查着几把武器的性能,小辛正背对着她,也在整理着装备。
所有人都在。
而他们对她的到来,似乎毫不意外。
仔仔“Ella来了。”
仔仔最先看到她,抬头打了个招呼。熙蒙从电脑屏幕前抬起头,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冷光:
熙蒙“时间刚好。”
胡枫拉上作战服的拉链,冲她笑了笑。小辛猛地转过身,看到Ella,眼睛亮了一下,脸上立刻扬起灿烂的笑容,快步走过来拉住她的手,语气兴奋:
小辛“Ella!你来了!怎么样?惊喜吧?我们可是准备了好久!”
Ella看着他们身上那明显是仿制的特警作战服,一个可怕的猜想浮上心头——
在她安心扮演“女儿”的这段时间里,哥哥们早已在暗中谋划,甚至准备好了反叛的基地和行动!
Ella“你们……已经开始行动了?”
熙蒙手指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个回车键,站起身,语气冷静:
熙蒙“没错,就是现在。”
Ella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哥哥的脸,最后落在熙蒙身上,问出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
Ella“那干爹呢?你们……不管他了吗?”
这个问题问出口,房间里的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所有哥哥的目光,或直接或间接,都看向了熙蒙。
熙蒙迎着她的目光,眼神里没有任何动摇,只有一种摒弃了所有情感的、纯粹的目的性:
熙蒙“他的时代已经过去了,Ella。我们现在做的,是为了我们所有人的生路。至于干爹……他有他自己的选择,我们,有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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