勋名沉默地吃了几口菜,忽然没头没尾地开口:
勋名“不是麻烦。”
明秋闻言愣了一下,抬起头,茫然地眨眨眼:
明秋“……什么?”
勋名抬起眼,目光沉沉地看向她,重复了一遍:
勋名“你不是麻烦。”
明秋消化了一下这句话,原本有些黯淡的眼睛亮起来,嘴角弯起来:
明秋“谢谢你将军,谢谢你对我这么好!你放心,你对我好,我也会对你和你未来的夫人好的!我不会给你们添乱的!”
勋名“……”
这就开心了?
他带回来一个“未婚妻”,明显是为了隔开她,甚至在别人看来可以说是某种意义上羞辱她,她非但不生气、不吃醋,反而因为自己一句“不是麻烦”就轻易原谅了?还说要对他们都好?
她这算是哪门子的喜欢?如此轻易就能放弃和转移吗?
勋名越想越气。她根本就没那么喜欢他吧?所以才能如此大方!
明秋“将军,你让那位仙子别弹那么久的琴了吧?我听着她弹了一天了,肯定累坏了,手指都会疼的。”
这话听在正在气头上的勋名耳中,简直是火上浇油。她还在关心那个替身?她到底有没有一点作为被拒绝者的自觉?
勋名“不用你管!”
勋名放下筷子,声音冷硬,带着怒气。他霍然起身,看也没看明秋一眼,转身就大步离开了。
明秋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怒火搞得一头雾水,脸上满是困惑和委屈。
明秋“怎么了嘛……我又说错什么了?明明是在关心他们呀……”
她感觉自己的小脑袋瓜完全跟不上将军的思路,他好像总是莫名其妙就生气了。
一直在旁边伺候的仙侍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一名仙侍忍不住上前,一边给明秋布菜,一边替她抱不平:
侍女“仙子,您就是脾气太好了!将军这人也太奇怪了,阴晴不定的像个疯子,您对他多好呀,他还这样对您!”
侍女“就是!仙子,要我说,将军他明摆着羞辱你呢!等找到您哥哥,咱们就赶紧离开这地方!登仙洞这地方,不是什么好去处!您去哪儿,我们就跟您去哪儿!”
明秋听着仙侍们的话,看着勋名离开的方向,心里更加乱了。离开吗?可是,她好像有点舍不得将军呢……
夜里,明秋带着对勋名反复无常的困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一阵隐隐约约的哭声吵醒。
那哭声细细的,时断时续,像是个女子在极力压抑着悲伤,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明秋起初以为是做梦,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头。可那哭声依旧萦绕在耳边,挥之不去。她彻底醒了,坐起身,侧耳倾听。哭声似乎是从外面传来的。
是谁在哭?是那位新来的仙子吗?难道她和将军吵架了?
明秋心里有些不安,她披上外衣,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想看看情况。
门一开,她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原本清冷幽暗的登仙洞院落,此刻竟然张灯结彩。大红色的绸缎从廊檐垂下,灯笼发出红光,处处贴着醒目的“囍”字。
将军这是要成亲了?
可是……谁家大晚上成亲啊?极星渊的习俗这么奇怪吗?
明秋觉得这喜庆的氛围,在深夜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她循着那若隐若现的哭声往前走,不知不觉又来到了勋名房间附近。她下意识地朝窗户望去,却见那位仙子正端坐在窗边,身上穿着大红的嫁衣,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容,正静静地……看着她。
月光和红灯笼的光交织在她脸上,那笑容标准得有些僵硬,眼神直勾勾的,看得明秋心里一阵发毛。
勋名不在房间里。
明秋“姐姐,这么晚了,你……你怎么还不休息啊?”
窗边的仙子不说话,只是维持着那个笑容,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明秋被她看得后背发凉,不敢再多待,赶紧转身离开。可是,那哭声还在继续,反而似乎更清晰了些。明秋仔细辨认,发现哭声好像是从登仙洞更深处传来的。而且,那声音似乎和那个仙子的声音有点像。
难道那里还有别人?明秋犹豫再三,终究抵不过心里的担忧和好奇,循着哭声,小心翼翼地朝着那个方向摸去。
越靠近那间被装扮成新房的房间,哭声越清晰。明秋屏住呼吸,悄悄凑到窗户边,透过窗棂的缝隙往里看——
这一看,让她瞬间震惊!
只见房间里,红烛高燃,铺着大红锦被的床榻边,坐着一个人——正是那位仙子!
她身上也穿着大红嫁衣,但此刻的她,全然没有了之前在窗边看到的端庄温婉,而是脸上泪痕斑驳,一双手的指尖因为抚琴,已经血肉模糊。
那仙子的脚踝被束缚着,她被困在这里!是她在哭,因为痛苦和恐惧!
那刚才在勋名房间窗边看到的那个……是谁?
明秋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就在这时,屋内的仙子似乎察觉到了窗外的动静,她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向窗户,正好对上了明秋惊恐的视线。仙子的眼中瞬间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望,她挣扎着想要朝窗户爬来,却被脚踝上的锁链限制。
路人“救我……救救我……”
微弱的求救声,夹杂在哭泣中,清晰地传到了明秋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