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各怀心思,一同离开了小院,一路追至城郊一片茂密的森林。夜色渐浓,林间雾气弥漫,更添几分诡秘。
走着走着,苏喆停了下来。
苏喆“那丫头竟然早就发现了我留下的东西,倒是小瞧她了。”
线索至此彻底中断。白鹤淮追不到了,目标丢了。如今,他们与目标之间唯一的联系,只剩下……
苏昌河和苏喆几乎是同时,将目光投向了始终沉默跟在几步之外的萧尽秋。
然而,当他们转头看去时,萧尽秋早已悄无声息地与他们拉开了安全距离。落月弓已然满弦,一支泛着冷光的箭矢正稳稳地对准了他们二人所在的方向。
苏昌河见状,夸张地捂住心口,做出一副受伤的表情:
苏昌河“别啊秋儿!咱们好歹也是一起走过一段路的情分,谋杀亲夫可不行!”
萧尽秋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只是冷冷地白了苏昌河一眼。她心里清楚,苏暮雨绝不会允许她真的对苏昌河下杀手。更何况,她比谁都明白,眼前这两人,一个是深不可测的前任傀,一个是手段诡谲的送葬师,以一对二,她毫无胜算。
但坐以待毙,从来不是她的风格。
弓弦微调,箭镞的寒光从苏昌河身上移开,精准地锁定了旁边的苏喆。
突然被死亡气息笼罩的苏喆:
苏喆“……”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内心一阵无语:好家伙,我这是成了你俩打情骂俏的一环了?
苏昌河见状,脸上瞬间得意起来,他冲着苏喆扬了扬眉毛,那眼神分明在说:看吧喆叔,我就知道她心里有我,舍不得射我!
然而他这嘚瑟劲儿还没持续一瞬,萧尽秋手指一松,箭锋射出,却毫无征兆地一转,重新对准了苏昌河的心口!
苏昌河“呜哇!秋儿你好狠的心!”
苏昌河嘴上叫着,身形飘忽一闪,险险避开了箭矢。他就知道,这盏小灯没那么容易亮给他看。追妻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苏昌河“啧,怎么就不能像对苏暮雨一样对我?”
苏昌河嘴上抱怨着,眼神却锐利起来。他了解萧尽秋,她既然拉开了弓,就绝不会是虚张声势。
箭矢离弦,箭箭直取苏昌河要害!
苏昌河险之又险地侧身避过,每只箭矢都深深钉入树干,箭尾震颤不休。
萧尽秋是顶尖的射手,一旦让她拉开距离,箭无虚发,极其危险。但若被顶尖的刺客近身,她的优势便会大打折扣。这一点,两人都心知肚明。
箭连珠射出,织成一道密不透风的死亡之网,试图阻挡苏昌河逼近的脚步。苏昌河在箭雨中穿梭,总能以毫厘之差避开致命的锋镝。
一时间,林间身影翻飞,箭气纵横,两人竟打得难舍难分,谁也奈何不了谁。萧尽秋的箭术神鬼莫测,苏昌河想近她的身也绝非易事。
一旁的苏喆看得直皱眉,他可没耐心看两个小辈在这里“切磋”到天亮。他冷哼一声,手中法杖重重往地上一顿!
一股无形的气浪以法杖为中心扩散开来,地面微震。萧尽秋只觉得脚下土地传来一股诡异的拉扯力,身形不由自主地一个踉跄。
苏昌河抓住这个机会,终于切入了萧尽秋身前三尺之内。
萧尽秋反应极快,弃弓用掌,凌厉的掌风直劈苏昌河面门。然而苏昌河不闪不避,手腕一翻,竟扣住了萧尽秋攻来的右手手腕,另一只手轻轻巧巧地摘下了她拇指上那枚用于勾弦的玉扳指。
萧尽秋正欲挣脱反击,却觉指尖一凉。
苏昌河握着她的右手,将一枚样式奇特的戒指,套在了她右手食指上。那戒指材质非金非玉,色泽暗沉,上面雕刻着细密繁复的纹路,正中央嵌着一颗极小的宝石。
苏昌河“送你的。”
苏昌河握着她的手腕,指尖在她戴着新戒指的手指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苏昌河“喜欢不?要是不喜欢这个样式,我再给你改,包你满意。”
这枚戒指,萧尽秋太熟悉了。苏昌河曾用各种方式,明里暗里送过她无数次,每一次都被她毫不犹豫地拒绝。
因为接受这枚戒指,便意味着认同他的理念,加入那个被他称为“彼岸”的组织。那是他妄图搅动暗河格局的野望,是苏暮雨口中“跨过暗河,便是彼岸”的理想。
只可惜,萧尽秋的世界里,从来只有苏暮雨一人的命令。她的彼岸,只在苏暮雨所在的方向。
萧尽秋看着戒指,冷冷的迎上苏昌河期待的眼神,然后吐出两个清晰无比的字:
萧尽秋“很丑。”
苏昌河脸上的笑容一滞。
就在他这片刻的怔松间。漆黑的树林深处,毫无征兆地爆发出刺目的光,那光芒像是有一盏巨大的灯被瞬间点燃,迅速将周围照得亮如白昼,强烈的光线刺得人眼睛剧痛,根本无法视物。
苏昌河和苏喆本能地闭上了眼睛。强光只持续了短短一瞬,便如同它出现时那般突兀地熄灭了。树林重新被黑暗吞噬,甚至因为刚才的强光对比,此刻显得更加昏暗。
苏昌河和苏喆睁开眼,眼前还残留着光斑,刚才还被苏昌河牢牢扣住手腕的萧尽秋,已然不见了踪影!
那枚刚刚被苏昌河强行戴在她食指上的戒指,此刻正安静地躺在枯叶之上,折射着微弱的月光。苏昌河弯腰,捡起那枚戒指,指腹摩挲着上面冰冷的纹路。他脸上不见怒意,反而缓缓勾起一抹笑容。
苏昌河“跑得真快。秋儿,你越是逃,我就越是……不想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