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暮雨曾说过,他喜欢南方的安宁,尤其喜欢那座名为南安的城池。苏昌河记在了心里,他悄悄在南安城购置了一处大宅院,甚至在地下埋了一万两白银,以备不时之需。
他原本想着,等苏暮雨成了大家长,萧尽秋是傀,这里便是他们偶尔能远离暗河纷争的安身之所。
可人算不如天算,如今坐上大家长之位的,是他苏昌河。那么,他的傀,自然就得时时刻刻跟在他身边,哪能随便离开暗河?
于是,苏暮雨只带着白鹤淮启程前往南安城。临行前,他找到了萧尽秋。
苏暮雨“秋儿,既然你已接下傀之位,便要履行傀的职责。昌河他现在是大家长,保护好他,是你的责任。”
苏暮雨“暗河新局面成立之初,危机仍在。你留在暗河,助他稳定局面,我很放心。”
苏暮雨“但是,秋儿,记住,保护好他,并不意味着你要一味忍让。你也要……为自己而活。”
他看着萧尽秋的眼睛:
苏暮雨“若是昌河他仗着身份,欺负你,或是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我允许你还手。不必顾忌他的身份,哪怕把他打残了,打废了,我也不会怪你。”
这话若是让苏昌河听见,怕是又要跳脚。但苏暮雨说得很认真。他了解萧尽秋,知道她绝不会无故对苏昌河下重手,但他更想让她明白,她无需因为身份的变化而委屈自己。当然,他也知道,即便苏昌河真的过分,她最多也就是冷着脸把他揍一顿,绝不会真下死手。
萧尽秋轻轻点了点头:
萧尽秋“是,雨哥。我明白。”
从那天起,萧尽秋便正式听命于苏昌河。而苏昌河,他几乎走到哪里都要带着萧尽秋,美其名曰:
苏昌河“贴身保护!”
当然,苏昌河的粘人程度,绝不仅如此。
萧尽秋能忍受与他同进同出、同桌用膳,已经是看在傀的职责和苏暮雨嘱托的份上,做出的最大让步。
可谁能想到,苏昌河的得意洋洋地指挥着手下将萧尽秋简单的行囊,一股脑儿搬进了紧邻着他卧房的宽敞房间里。
苏昌河“我的傀大人,当然要住得离我近些!万一晚上有刺客,你也能第一时间冲过来保护我,对不对?”
他眨着眼睛,说得冠冕堂皇。
于是,萧尽秋的住处,变成了与大家长寝居仅一墙之隔的隔壁,而且这堵墙还不能完全隔绝某人的噪音。
“叩、叩、叩——”
苏昌河“秋儿?睡了吗?”
萧尽秋“……”
苏昌河“长夜漫漫,无心睡眠,聊两句呗?”
萧尽秋“……”
苏昌河“秋儿?真睡啦?唉,好吧好吧,那你睡吧,晚安哦,我的傀大人~”
大多数时候,萧尽秋会选择无视,但偶尔被吵得烦了,她会抬手在墙上重重地敲击两下作为回应。
“咚!咚!”
墙那边立刻就会消停一会儿,然后传来苏昌河心满意足的低笑声,仿佛只是确认她在墙那边,他就很开心了。
除了在距离上步步紧逼,苏昌河在萧尽秋的衣着打扮上,也开始了他的改造——萧尽秋跟着苏暮雨时,衣着极其简单实用,清一色的黑衣,因为耐脏,流血了也不容易看出来。
可现在——
苏昌河“秋儿,新衣服,暗纹的,在光下会有隐隐的流光,喜欢不?”
萧尽秋头都没抬:
萧尽秋“不方便行动。”
苏昌河“哎呀,做常服嘛!又不出任务,穿好看点怎么了?”
萧尽秋懒得理他,苏昌河委屈巴巴:
苏昌河“我好歹是大家长,我的傀走出去,代表的是我的脸面!你穿得这么朴素,别人还以为我亏待你呢!”
从发簪、耳坠到靴子、护腕,苏昌河无时无刻都在往萧尽秋这里送东西。他不仅送,还缠着她穿,缠着她戴!
面对苏昌河的纠缠,萧尽秋确实没招了。打?打了也不改。骂?她本就不善言辞,骂来骂去也就那几个字,对脸皮厚如城墙的苏昌河毫无杀伤力。无视?效果有限,这家伙总能找到新的事情来烦她。
而且,不得不承认,苏昌河的眼光确实很好。他送来的那些衣物配饰,并非一味追求华丽夸张,反而设计精巧,并不俗气。萧尽秋毕竟是个年轻女子,内心深处也潜藏着一丝对美好事物的向往,只是常年在杀戮与黑暗中被她忽略了。
如今被苏昌河这般“养”着,那被冰封的少女心,似乎也悄然裂开了一丝缝隙。从最初的拒绝,到后来的无视,再到最后,她选择了“顺从”。
而且萧尽秋发现,只要苏昌河送的东西她最终接受了,哪怕只是给出一点点的反馈,他就能获得极大的满足感。
萧尽秋一直觉得苏昌河很幼稚,他非常享受这种“征服”她的过程。只要她表现出一点点“被征服”的迹象,这家伙就能成就感爆棚,消停好一阵子,至少不会变本加厉地烦她。
这一招萧尽秋简直是百试不爽,用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妥协”,就能换取耳根子相对的清静,以及苏昌河那过于外露的喜悦……
萧尽秋的嘴角微微上扬:
萧尽秋“嗯……挺划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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