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卜涣散的目光中,有无数画面闪过——年幼的严苛训练,接过宗主之位,维系着摇摇欲坠的影宗……一生奔波,一生算计,一生都奉献给了“忠义”二字,为了影宗,为了朝廷,却好像从未有一刻,是真正为自己而活。
他的眼神从愤怒不甘,逐渐变得迷茫,最后化为一片死寂。
萧尽秋“我不想变得和你一样,我想……为自己而活。”
易卜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最终却挣脱了枷锁的“作品”,脸上露出一个复杂的表情。他喃喃道:
易卜“影子永远是影子,妄想走到阳光下……终究……会失败的……”
话音未落,他抬起手,凝聚起最后的内力,狠狠拍向自己的脑门。一声闷响,易卜气绝身亡了。
他选择了以这种决绝的方式,维护了他最后的“忠诚”,或者说,是他无法摆脱的宿命……
苏昌河收起寸指剑,看着易卜的尸体,沉默片刻,最终嗤笑一声:
苏昌河“愚忠。”
他转身,看向身旁的萧尽秋,伸手轻轻擦去她脸颊上不知何时沾染的一点血迹:
苏昌河“影子也好,灯也罢。从今往后,我们只需为自己而活。”
苏昌河“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万卷楼内的火光越来越亮,一个时代的阴影,正在烈火中逐渐焚毁。而属于他们的充满未知却也充满希望的新生,才刚刚开始。
苏暮雨从熊熊燃烧的楼内缓步走出,走到苏昌河和萧尽秋面前,从怀中取出两张折叠整齐信纸,分别递给他们。
苏暮雨“这是在密匣里找到的,关于你们身世的记载。”
萧尽秋接过那些薄薄的纸,沉默了片刻,却没有打开,只是将它仔细地折好收进了贴身的衣袋里。
萧尽秋“过去如何,已经不重要了。”
她抬起头,看向苏暮雨,眼神释然。苏昌河的反应则直接得多。他接过信纸,看也没看,用内力将那些纸瞬间化作无数碎片,随风飘散在灼热的空气中。
苏昌河“没错!以前那些事,管他做什么!”
他一脸洒脱,伸手揽住萧尽秋的肩膀,语气张扬。
苏昌河“从今往后,暗河是我们说了算!我们,只看明天!”
尘埃落定,三人沿着返回的路走。苏昌河经历了两场激战,虽然取胜,但消耗巨大,身上也带着伤。此刻,他故意将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靠在萧尽秋身上,脚步虚浮,哼哼唧唧地抱怨:
苏昌河“哎哟……秋儿,我头晕……伤口也疼……刚才为了破你那招,内力都快抽干了……你得扶着我呀……”
嘴上这样说,但他脸上那痛苦的表情,演戏和卖惨的成分明显大于实际的伤痛。
萧尽秋被他靠得身子一沉,无奈地瞥了他一眼,然后朝苏暮雨投去一个求助的目光。
苏暮雨将两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却故意移开视线,假装欣赏路边的风景,摆明了不插手。
很快,他们与慕青羊、慕雪薇、慕雨墨和白鹤淮汇合了。众人看到他们平安归来,都松了口气。
白鹤淮第一个冲上前,目光急切地在三人身上扫过,当看到完好无损的萧尽秋时,眼圈一红,直接扑上来紧紧抱住了萧尽秋。
白鹤淮“秋儿!你没事,太好了!吓死我了!”
慕雨墨对白鹤淮笑道:
慕雨墨“我就说嘛!昌河怎么可能真对秋儿下手?他舍得吗?”
白鹤淮“我听他们说,你因为站在影宗那边,被苏昌河给杀了!我差点就信了!”
她松开萧尽秋,上下仔细打量,当目光触及萧尽秋脖颈上那道清晰可见的血痕时,她和慕雨墨的脸色都变了,慕雨墨转头瞪向一旁摸鼻子的苏昌河:
慕雨墨“你真下手了?”
苏昌河被瞪得有些心虚,刚想狡辩,萧尽秋却轻轻拉住了她们的手,摇了摇头。
萧尽秋“我无妨,皮外伤而已。”
萧尽秋“影宗安插在暗河的死士,萧尽秋……今日已死在大家长剑下。这个传言,就让它传下去吧。”
萧尽秋“就让朝廷知道,让皇室知道,那个属于影宗的棋子已经消失。从此,暗河与影宗,与过往的牵绊,恩怨两清,一刀两断。”
她微微侧头,看向身旁的苏昌河,眼神清亮:
萧尽秋“我萧尽秋,从此只为自己而活……也只是暗河的萧尽秋。”
苏昌河闻言,立刻挺直了腰板,得意地接口:
苏昌河“是我苏昌河带领下的暗河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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