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卿绾趴在窗沿上,脸色有些苍白,双眼无神,只是呆呆地着看着前方。
她很少有这般萎靡的时候,只是一下子失了控,所有的疲惫都涌了上来。
“怎么坐在这里。”
萧楚河拉过她的手,试了试温度。
魏卿绾有些僵硬地转过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哪里有这么脆弱。”
萧楚河叹了口气,眉心微动,将人拉到了镜子前,“你这样,如何叫人放心。”
眼睛对上镜子里的自己,好似覆了一层雾气,看不清眼底的情绪,只有失去血色的面容,带上苍白的唇色。
手指伸出,轻抚着镜中人的眉眼,明明是最熟悉不过的一张脸,怎么如今这般陌生。
触碰到冰冷的镜面,像被烫到了,蜷缩了起来,躲到一半,却被另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牢牢包裹在内。
萧楚河的面容出现在镜中,视线与镜中的她相对,下垂的睫毛遮掩了大半眼眸,停顿片刻后又缓缓下移,叫她来不及分辨。
他蹲在了她身旁。
“卿卿,这些事情,你不用全部藏在心里。”
视线不自觉跟着他移动,微微垂眼,她看见了他眼底的疼惜。
他知道了。
想到这里,她突然有些轻松。
那些记忆,一日比一日清晰,有些事情,恍若昨日,心底突然滋生的阴暗,叫她无所适从。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也畏惧向他人倾诉。
只能拼命的压抑,不敢露出半分。
只是越压抑,滋生的恶念越多。
越来越多的惶恐萦绕在她的心头,无法安宁,她知道,她藏不住的。
“萧楚河,我讨厌这里。”
“好,我已经找到办法了,我们很快就能回去了。”
魏卿绾眼底有了一丝波澜,“你不觉得这不对吗?”
“有什么不对的,不喜欢,很正常,我也不喜欢。”
“可是我出生在这里,我的父母葬在这里,而且,我的哥哥也在这里,换句话说,这里应该是我的家。”
魏卿绾的声音逐渐有了力气,只是到后面又低了下去。
“但是你在不安,再次踏足故土,你只有不安,排斥。”
萧楚河握着她的手紧了几分,声音也多了几分忐忑,“卿卿,你愿不愿意,再次面对当初的绝望。”
魏卿绾心下微颤,迎上他的眼眸,另一只手无意识的收紧,指节用力得发白。
他眼里的鼓励,信任,犹如一轮炽热的太阳,叫她不自觉地点了头。
认识这么多年,他好像从未变过,永远都是这样运筹帷幄,意气风发,叫人向往。
在他面前,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能轻而易举的得到解决。
见她点头,萧楚河眼眸骤然多了几分光亮,整个眉眼瞬间生动了起来。
不知不觉间,魏卿绾眸中的黯淡逐渐褪色,重新露出了那双清亮的眼眸。
“你有办法了?”
虽是疑问,眼中却是笃定,声音有了起伏。
萧楚河站起身来,走到她身后,一点点梳理着她散乱的长发,语气中多了几分轻松,“我从薛洋那里,打听到了第五块阴铁的下落。”
很久之前,萧楚河就学会了挽发,他的手法已经很娴熟了,那双握着无极棍的手灵活地穿插在发间,也不显得突兀。她的东西,大到衣料款式,小到发钗珠花,耳坠玉镯都是他准备的。
他准备的,一向很好。
“薛洋……”魏卿绾沉吟片刻,眼中多了些惊讶,“姓薛?”
萧楚河点点头,“十有八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