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的暮色总带着脂粉与炊烟交织的暖意，唯独西市柳条巷的阴霾常年不散。关月见摩挲着北斗七星剑柄的纹路，天权星的凹痕硌着指腹，巷口飘来的腐臭里混着若有若无的焦糊味。剑侠客的赤发在残阳下仿佛一团跳动的火，他踢开脚边半腐的菜叶，蒙尘的招魂幡被风掀起一角，露出下面发黑的符咒。
"这个月第三起了。"剑侠客压低声音，赤瞳扫过青砖墙上暗红的苔痕，"卖炊饼的老王说亲眼看见白影从井里爬出来，今早他家蒸笼里的馒头......"他忽然噤声，歪斜的"奠"字灯笼在风中咯吱作响，月光穿透云层时，照亮前方墙角新添的三道抓痕——深如沟壑，像是被灼烧的手指生生抠出来的。
关月见指尖燃起一缕幽蓝真火，火星飘向抓痕时竟发出滋滋声响。"不是鬼气。"她蹙眉，北斗剑鞘忽地抵住剑侠客后颈，"别动。"
剑侠客僵在原地，后颈传来刺骨寒意。月光恰在此时穿透云层，照亮他身后半尺——布满烫伤疤痕的手掌悬在他肩头，焦黑指甲离衣料仅差毫厘。
"啊啊啊！！鬼啊！！"
凄厉尖叫炸响的瞬间，关月见剑已出鞘。北斗七星次第亮起，剑气如网罩住那团白影。褴褛衣袍在剑风中碎裂，露出张扭曲如熔蜡的脸——溃烂的眼睑下瞳孔缩成针尖，嘴角裂至耳根，焦黑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又来了......为什么不放过我！"
剑侠客的游龙剑堪堪停在那人咽喉，剑锋映出对方脖颈上密密麻麻的烙印，像是某种标记。"装神弄鬼！"他厉喝，却见那人突然抽搐着跪倒，十指抓挠胸口溃烂的皮肉，血沫从齿缝溢出："药......给我药......"
二人不知此人为何突然如此，关月见正要开口，破空声骤然撕裂死寂。三枚淬毒袖箭擦着她耳际掠过，钉入疯子眉心！
"小心！"
十二名戴青铜兽面的黑衣人从屋顶跃下，刀光织成银网。关月见旋身错步，北斗剑划出七道星痕，最前方的面具人胸甲应声碎裂，露出心口狰狞的蛇形刺青。剑侠客的游龙剑化作赤龙腾空，却被两道锁链缠住剑身——链条末端连着森森铁钩，直取他双目！
"铛！"北斗剑截断铁钩，关月见借力跃上墙头。夜风掀起她的玄色衣袂，绯红缎带在冷月下如血痕游动。面具首领独站在巷尾，手中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沙哑笑声从饕餮面具下溢出："好俊的身手......小姑娘，这疯子偷了不该拿的东西，你要想救他，不如用你的命来抵？"
疯子突然暴起，枯爪抓向剑侠客后心！关月见凌空掷剑，北斗七星剑贯穿疯子肩胛将他钉在墙上，自己却被锁链缠住脚踝拽向地面。剑侠客目眦欲裂："月见！"
"别过来！"她厉喝，指尖真火顺着锁链烧向面具人。首领却轻笑一声，罗盘迸发青光。砖墙突然扭曲成漩涡，关月见的身影如水纹般消散，剑侠客扑了空，被一道掌击打到土墙上，灰尘乱飞，吃进不少。
疯子嗬嗬笑着，血从七窍涌出："西市......地下......蛇母要吃人......"他脖颈突然凸起肉瘤，炸开时喷出腥臭黑血。剑侠客用衣袖挡脸，再睁眼时，尸体已化作一滩脓水，只剩半片蛇鳞在血泊中泛着幽光。
巷子重归死寂。剑侠客攥紧那片蛇鳞，游龙剑插进青砖裂缝——那里隐约传来空洞回响。他望向关月见消失的方向，赤发在夜风中狂乱如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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