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高悬,连带着洒下的月光都带着股清冽的凉意,落在青石板路上,积成一层薄薄的“霜”。
苏暮雨和苏昌河并肩走着,两人的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从街这头铺到街那头——苏暮雨的影子总透着点沉,肩线绷得直,连脚步都轻得像怕惊着什么;
苏昌河的影子倒活络些,偶尔踢到路边的石子,影子就跟着晃一下,带起点细碎的动静。
一路边走边聊,气氛也没有那么的凝滞
比起苏昌河,苏暮雨显得更加沉默了一些,情绪也有些低落了下来。
苏暮雨显得极为沉默,也符合他一贯的作风,可还是有些不同的。
因为白天的这一出,苏昌河对这位江姑娘的来历倒是有些好奇
毕竟轻功这般好,甚至这个路数他怎么看怎么有百晓堂的影子。
总归不是暗河的鬼踪步~
一个极北之地的寥落城里平平无奇的小姑娘可以居然有如此高超的轻功。
这让他更加好奇这姑娘的来历,可每每问到关键之时,被会苏暮雨转移了话锋,很明显不想让更多人知道,包括他。
两人接着往前走,月光把他们的影子叠在一块儿,又很快分开。
苏昌河偶尔还会提两句江月沅,比如“那姑娘做饭是真好吃,比暗河后厨的强十倍”,或者“她居然不怕你,还敢跟你撒娇”,苏暮雨大多时候只是听着,偶尔应一声“嗯”,可嘴角那点绷着的弧度,却比刚才软了些。
苏昌河看在眼里,心里也明白——这好兄弟是真把人放在心上了,连提起来都怕多说一句,会给江姑娘招来麻烦。
而另一边江月沅走进屋子,没点灯,黑漆漆的屋里还留着白天做饭的油烟味,混着点桂花云片糕的甜香——桌上那包云片糕还敞着口,是她早上急着跑出去时没包好,这会儿月光从窗棂透进来,刚好落在那半块露出来的糕上。
江月沅明明白天说的那么义薄云天掷地有声的~
江月沅现在搞什么啊,好像还有点儿不习惯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重逢呢??
正这样想着江月沅下意识的去摸枕头下的荷包,却发现本来快空瘪的荷包,现在却鼓鼓囊囊的。
她打开荷包,先掉出来几枚碎银子,叮叮当当地落在床沿上,接着是两张银票——一张五十两,一张二十两,纸面还带着点温热,像是刚放进去没多久。
票号的印记是“通和记”的,就在徐记云片糕旁边,早上苏暮雨去买糕时,肯定顺道去兑了银子。
江月沅他怎么什么都考虑到了啊……
正想着,屋内突然冒出来一道声音。
“小财迷,又数你那三瓜俩枣呢……”
江月沅吓了一跳,手里的银票差点掉在地上。她反应极快,手腕一翻,藏在袖中的银针“嗖”地飞了出去
这银针是苏暮雨前些天给她做的,细得像根头发丝,针尖还淬了点麻筋的药,她今天早上刚绑在手腕上,没想到这会儿倒派上了用场。
银针带着风声,擦过一道黑影的脸侧,“笃”地钉在了身后的木柱上,针尖还在微微颤动。
黑影从屋角走了出来,借着微弱的火光,能看清他穿着件月白色的锦袍,领口绣着雪月城特有的云纹,他偏着头,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语气里满是调侃
“我说,你要大义灭亲还是杀人灭口啊~”
“我可是你舅舅……”
江月沅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无他来人正是她养母的弟弟。
洛河~
这名字越听江月沅越觉得跳戏~
江月沅你怎么来了???
洛河:“废话,大过年的也不见你回雪月城见你义母,我当然得来看看你活着没有???”
江月沅我不是已经去信了,我说我初三回~
“姐姐不放心,让我来看看你,你说你也是好好的雪月城大小姐不当,非要来这北境小城。”
江月沅我乐意可以不~
洛河从善如流的回答“可以,你从小就有主意!还会哄姐姐开心,我能说不行敢说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