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河的目光落在江月沅攥着荷包的手上,指尖还勾着荷包边缘露出的半角银票,他挑了挑眉,把玩着手里那根玉簪——簪子是江月沅早上掉在厨房的,青白玉料上雕着朵小梅花,花瓣边缘还沾着点面粉,被他蹭了半天才干净。
“攒这么多,是打算在这北境小城买块地种白菜?”
他笑着打趣,身子往椅背上一靠,脚边的炭盆里火星子噼啪响,映得他月白色锦袍下摆泛着暖光,
“回去给你包个大红包,比这荷包里的多两倍,够你买十斤云片糕。”
江月沅把荷包往怀里一塞,没好气地瞪他
江月沅谁要跟你比银子?我问义母怎么样,你扯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她走到窗边,推开条缝,夜里的寒气涌进来,带着点雪粒的凉,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以前苏暮雨在这儿时,总会提醒她关窗,还会把炭盆往她身边挪挪,说“女孩子家别冻着”。这会儿炭盆还在,却没人再帮她挪了。
“”你义母还能怎么样?”洛河喝了口热茶,茶盏碰在桌上发出轻响,语气里带了点无奈,又藏着点心疼。
“每天天不亮就去梅园练剑,剑穗上的冰碴子能挂到晌午。练完剑就坐在梅树下的石凳上,手里攥着那把破折扇,能待一下午。”
江月沅回头,眼里满是好奇:“还是那把姬虎燮留下的折扇?我上次回去想看看,义母还藏着不让我碰。”
她早就听洛河提过,义母年轻时跟姬虎燮好过,后来姬虎燮走了,只留下一把竹骨折扇,扇面上画着雪月城的梅景,据说还是姬虎燮亲手画的。
“不然还能有什么?”
洛河翻了个白眼,提起“姬虎燮”三个字就没好气,
“那扇子都快被她摸包浆了,扇骨上的竹纹都快看不清了。说起来,那姬虎燮也真是个骚包,当年穿件月白长衫,腰上系着玉扣,走在街上,引得多少姑娘偷偷看。”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点,“也就是姐姐眼瞎,把他当宝贝。”
“你话怎么那么多,还走不走了,不走我把你扔了跑了啊”
江月沅那你试试看喽到时候你亲爱的姐姐,我的义母就会给你一顿爱的胖揍。
洛河笑的咬牙切齿过来就揪住了江月沅的耳朵
“那你信不信,先给你这大过年都不知道回家的小兔崽子来顿家法伺候啊啊”
江月沅连忙护着自己的耳朵努力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
江月沅亲爱的舅舅,我错了我们这就回去好不好??
江月沅不然我的耳朵都要被你揪掉了~
趁着嘴上讨扰的功夫江月沅的手没停着掐住了洛河的腰间软肉,出其不备这才逃出舅舅的魔爪
江月沅幼不幼稚!!!
洛河震惊他才是被这丫头阴了一道好不好~
江月沅见好就收没再玩闹,开始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几件换洗衣物,苏暮雨帮她修过的木梳上次梳齿断了一根,苏暮雨用细木片补了,还磨得光滑,一点不硌头皮,还有半包没吃完的云片糕,她小心翼翼地用油纸包好,塞进包袱最里面。
洛河挑了挑眉,没追问。他哪能看不出来,自家外甥女这是动了心思,只是这北境小城鱼龙混杂,他怕她吃亏。但转念一想,江月沅从小就机灵,比谁都分得清好坏,也就没再多说。
只催道:“快点收拾,明早天不亮就得走,不然赶不上雪月城的晚饭。你张叔叔昨天还跟我念叨,说要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糖醋鱼,他练了半个月,说这次肯定比上次好吃。”
提到糖醋鱼,江月沅眼睛亮了亮。张叔叔是雪月城的厨子,做得一手好鱼,上次她回去,张叔叔做的糖醋鱼,她一口气吃了两大块,连鱼刺都挑得干干净净。
江月沅“知道了,马上就好。”
她加快速度,把包袱系好,放在床头,又摸了摸怀里的荷包——苏暮雨留下的银子还在,温温的,像揣了个小暖炉。
洛河牵着两匹马站在院门口,一匹黑马,一匹白马,都是他从雪月城带来的,脚力好,跑起来稳当。
江月沅背着包袱出来,身上换了一件衣服,是义母去年给她做的,领口绣着雪月城的云纹。她锁院门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院子里的菜窖还在,石桌上还留着她昨天没洗的碗后来苏暮雨帮她洗了,碗沿擦得干干净净,墙角的那丛竹子,还是她刚来时种的,现在已经长得比人高了。
看什么呢?再看太阳都要出来了。”洛河把白马的缰绳递给她,“这匹马叫‘踏雪’,走起来稳,你骑它。”
江月沅接过缰绳,指尖碰到冰凉的皮革,心里有点空落落的。她翻身上马,“踏雪”温顺地蹭了蹭她的手,她轻轻拍了拍马脖子,声音轻得像自言自语
江月沅不知道下次回来,这院子会不会落满雪。
其实她还想知道,她和苏暮雨会不会相逢,能不能跟这段时间一样一起吃云片糕,一起做饭,虽然苏暮雨真的没有什么做饭天赋。
但相处起来很开心,她还是她在这个世界除了雪月城的家人以外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呢。
洛河“想什么呢???”
江月沅没什么回家了!!!!